潮濕的雨天,空氣中彌漫著木地板的黴味,趙茗奐緩緩坐起了身。
望著頭頂那台轉個不停地老式吊扇有些發懵。
門外隱隱約約能聽見女人搓麻將的嬉笑聲。趙茗奐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腦袋,有點燒。
這時她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現在的手很小,像一個孩子的手。她慢吞吞地爬下了床。床對頭便是一扇有些花的全身鏡。
她透過鏡子看見了自己,是一副十二三歲孩子的模樣,臉色蒼白,淡淡的唇色像是隨時都要歸西。
趙茗奐的腳踏在木板上,老舊的木板忍不住發出了“咯吱,咯吱”的聲響。
她拖遝著步子走了出去,推開臥室的房門,煙霧繚繞。
牌桌上的女人漫不經心抽著手裡的女士香煙,吞雲吐霧間丟出一張牌去。
趙茗奐定定地望著她。
【人物:魏芬(親人)】
如果不出意外,這個正抽著煙,打著牌,身著水紅色緞錦旗袍的女人就是她的母親。
魏芬似是注意到了趙茗奐的視線,目光掃過趙茗奐而後又將視線放在了牌上:“晦氣鬼,臟了我的牌運。”
趙茗奐猜到向她求助無果卻也沒料到她是這樣厭惡自己,便拖著步子想在客廳找藥箱。
客廳不大,一個牌桌便堪堪占了一半,另一半堆著食物垃圾和一個破舊的沙發。
趙茗奐沒辦法,隻能拖著身體往前走,勉強的避過牌桌,門虛掩著,她推開了一條門縫,擠了出去。
走道像香江老電影裡的一樣,狹窄而擁擠。趙茗奐用著所剩無幾的力氣,拍著對門家的鐵門。
門很重,趙茗奐每拍一下都更加吃力,正當她要準備放棄的時候。
門吱呀的一聲,開了。
門口站著一個男孩,五官很精致,像一個混血兒,淺綠色的襯衫和格紋的西裝褲讓他像一個小紳士。
“你好,請問能給我一點退燒藥嗎?”趙茗奐開口才發覺自己的嗓音又乾又啞。
“你先進來吧。”旭仔見過眼前這個女孩,是隔壁芬姨的女兒,芬姨和自己母親一樣都是百樂門的交際花。
“多謝。”趙茗奐感覺自己的腳像是踩在了雲上一樣,輕飄飄的,她隨時都可能會倒下,也隨時可能要離去。
“坐”旭仔指了指沙發,“我給你去拿藥。”
趙茗奐坐在了那張繡著大牡丹的沙發上,闔著眼,她能感覺到自己的頭上著冒著冷汗,越來越冷的身體。
但她還是儘量不在彆人家裡躺下,以免弄臟了彆人的沙發。
“吃藥。”
迷迷糊糊中,有人給自己遞了藥品和水杯。趙茗奐道了一聲謝,吃過藥的她,短暫的恢複了一點神智。
趙茗奐起身想走,卻被那小男孩拉住了手,他開口衝自己道:“我阿媽要很晚才回,你在沙發上歇會兒吧。”
趙茗奐被藥片衝暈的大腦已經不足以支持她思考,她半夢半醒間道了一聲謝,倒在了沙發上。
旭仔看著眼前的女孩,他聽說過她,和他一同讀的都是國小,卻因班級不同很少碰麵,在傳聞裡她一向孤僻,很少與人溝通。
如今看來,她倒與傳聞中差不多。
等趙茗奐再醒過來的時候,窗外的雨已經停了,她直起身,渾身像是洗過澡一般的濕漉漉的。
她帶著歉意起身,男孩正端坐在桌前寫字。
“對不起啊,我好像把沙發搞濕了。”趙茗奐感覺自己的嗓子還是啞的厲害,但精神頭好一些了。
“沒事,你走吧。”男孩停下筆,望著她。
“多謝,非常抱歉。”趙茗奐又道了幾聲謝這才出了門。
晚風夾雜著雨汽略過趙茗奐的身子,寒意順著衣袖往裡鑽。
她快跑幾步,拉開了自家虛掩的門。才進門,便聽見女人的聲響。
“喲,去哪野了,還知道回來。”
屋裡還是二手煙的味道,女人在坐在牌桌前,她的大波浪有些淩亂像是輸錢時抓的,她隨意的從牌桌上抽了幾張鈔票扔在了地上。
“喏,買點飯回來吃,我要李叔那家攤子的豬腳飯。”她又吸了口手裡的煙,轉頭看向牌友,“你們呢?”
女人們各自都點好了餐,趙茗奐彎腰把地上的鈔票撿了起來,又轉身進臥室拿了一件破了口子的襖子。
她路過牌桌的時候,隱約聽見桌上的女人在談論隔壁的鄰居。
“伺候的洋鬼的了啦。”
“天知道哪來的那麼多錢。”
“八成是和哪個洋鬼生下的私生子嘞。”
趙茗奐無視掉這些聲音,裹緊了身上的破襖子,下了樓。
她的麵前也出現了那塊麵板。
【主線故事:你是一個無人照看的孩子,母親是百樂門的交際花,你是她和不知名男人的野種,她不在意你的死活,甚至巴不得你越早死越好,而你隻希望擺脫掉生母,好好活下去(阿飛正傳)】
【主線任務:保護旭仔】
趙茗奐不動聲色的看完了眼前的信息,衝攤位的阿叔開口:“兩份豬腳飯,一份雲吞麵,一份打鹵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