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佬”趙茗奐抬眼透過後視鏡看見了後座宋子豪擔憂的目光,“我孤身一人,空了了,不怕的。”
當宋子豪一行人到交易地點時,他便隱隱感到不對,出聲提醒趙茗奐與阿成二人提高警惕。
趙茗奐不由握緊了兜裡的配槍,才進屋,台灣佬便熱情地招待他們,先是讓馬仔喝茶,又引宋子豪,趙茗奐與阿成三人進屋談話。
趙茗奐緊盯著桌上那杯正散著熱氣的茶杯,又抬眼看向拿錢的台灣佬。
“大佬,你知不知。”台灣佬轉身去取後麵馬仔手上裝錢的手提箱,“有人呐,花兩倍的錢買你的命,我神經病啊。”
“我給你拿錢啊!”
趙茗奐提了提手裡的槍。
台灣佬攻勢一轉,取出了手提箱中的槍,子彈衝破空氣,直至阿成心臟。
第十二章
“阿成,小心!”宋子豪連忙拉開阿成,趙茗奐不敢耽擱,左手將手裡的□□提箱擋在宋子豪身前,右手一發子彈打中台灣佬的腰腹。
薄薄的一層箱板哪裡擋的住子彈,子彈衝破皮板,打在了宋子豪的腹部。不過由於皮板格擋衝擊力落了不少。
門口傳來猛烈的槍擊聲,想來屋外的兄弟凶多吉少。
哪知窗外警笛聲響,台灣佬見勢跳窗而逃。
阿成也連忙帶著負傷的宋子豪越窗而逃,趙茗奐則緊跟二人身後負責斷後。
三人邊戰邊躲。哪成想,警察宛如三人肚裡的蛔蟲,緊跟不舍。
三人躲至洞口,宋子豪的目光敏銳的掃視著二人。
“我們之中有鬼。”
阿成連忙解釋道:“我肯定不可能的,大佬,要是我賣了的話,我怎麼還會來呢?”
趙茗奐沒出聲,隻是盯著阿成,月光打在他的臉上,像一道劃分顯目的分界線,左麵亮右麵暗。
“你不可能,阿茗就更不可能了。”宋子豪歎了口氣,“阿茗是自己主動要來的。”
趙茗奐脫了自己的外套按住了宋子豪腹部,鮮血染透了宋子豪的白西裝,加深了那件黑外套。
“罷了,你們走吧。”宋子豪開口道,“你們帶我是跑不遠的,差佬馬上就到了,快走吧。”
阿成哭喊著:“豪哥,不要啊!”
宋子豪催促快走,見阿成三步一回頭的走遠,趙茗奐對上了宋子豪的目光。
“你也走吧。”宋子豪輕聲道,“彆管我了。”
趙茗奐感覺五臟六腑的血液上湧:“你知道,我們之中有鬼的。”
“那也是...自家弟兄。”宋子豪扯了扯嘴角笑道。
趙茗奐看著宋子豪的眼睛,仁義,堅毅又大無畏的勇敢。
她隱隱好像明白Mark在酒吧裡說的學習的含義,她衝宋子豪深深鞠了一躬,轉身跑遠了。
宋子豪見二人都走了,這才捂著傷口,慢悠悠的走出了洞口,警方的手電直直地打在洞口,照清了宋子豪的臉。
趙茗奐同阿成剛回港,姚老板便見了他們一麵,聽聞宋子豪為保護他們二人自陷警局,便露出來意料之中的神色。
趙茗奐出了集團門便給Mark打電話,但電話一直占線不通,便又去了之前去過的醫院。
得知了宋父出院的消息,便又要了家庭地址。
原本那前台小姐是不肯講的,但看到那把M500轉輪,態度一下子變好了起來。
等趙茗奐趕到位置的時候,警覺大事不妙。從外頭看,屋裡暗著燈,大門沒鎖。她沒做聲,暗暗摸到手槍。
一進屋便聽見劇烈的打鬥聲,隻見一姑娘一個台燈砸了一個黑衣男子,宋子傑死死地抓住那男子的頸脖,宋父倒在沙發上大口大口喘著粗氣。
顯然方才是一場激戰,宋子傑確認男人沒了動靜,這才鬆手。過去想扶起宋父。
趙茗奐剛放鬆警惕,便見那奄奄一息的黑衣男,陡然起身,手裡的利刃折射著寒光。
說時遲那時快,趙茗奐一槍打斷了男人的右手手筋,又一槍斷掉了他的膝蓋。
黑衣男疼的大叫,宋子傑扭頭看清身後的場景露出劫後餘生的慶幸。
宋子傑這才看見門口正站著一個女人,身量中等,一頭乾淨利落的短發,麵容淡然自若,如果不是她右手的槍正冒著餘煙很難,很難想象方才斷人手腳的人是她。
“你們!你們到底是誰!”宋子傑被今晚的一切弄得有些崩潰,癱坐在地上道。
趙茗奐不動聲色的打量了一眼宋父,與宋子傑不同的是,宋父的臉上並沒有震驚,隻是害怕與恐懼。
為了安撫他們,趙茗奐清了清嗓子儘量柔和地開口:“豪哥是在幫□□集團做事的,也是我的大佬,他在台灣的生意裡為了保護我和同伴,自陷警局,我害怕姚老板對你們不利,便想來看看。”
說罷,她踢了一腳倒在地上一動不動的黑衣男子道:“現在看來,果然是有想法。”
“我哥哥是□□?!”宋子傑滿臉都是不可置信,他的目光遊移不定,最終落在了宋父的臉上,見他含痛點了點頭,這才變換了神情,“怎麼會!怎麼會!怎麼會!”
他直接推了一把趙茗奐,趙茗奐意料不到被推了一踉蹌。
“你滾,你給我滾!”宋子傑不欲再聽她多言直接將她推出了門外。
“喂!你們現在還是很危險!”趙茗奐邊被人往外推,一麵開口,“平時不要隨意出門,最好是...提高警....”
“砰”
趙茗奐的話還沒說完,眼前的門便重重地關上了。
台北,西門町
Mark叼著煙,目光一瞬不瞬地盯著報紙的頭版頭條
【台港走私集團黑吃黑大火拚,香□□幫老大亦自陷法網】
他把報紙一撂,轉身去找了台灣□□集團的大佬。
“現在的江湖不必以往了,不講人情道義。”大佬假惺惺地略表遺憾,“這姓汪的還是我的侄兒,沒想到連我都賣!”
說著,他便摟住了Mark:“我隻能同你講,他今晚在楓林閣。”小馬哥麵無表情地點了點頭。
趙茗奐一直找不到Mark人,也撥不通電話,心裡實在是怕他出事。不僅隻因為他是目標人物,也因為他是宋子豪的兄弟。
要是他出了什麼事,自己要怎麼對宋子豪交代。
是夜,Mark笑著一手摟著舞女的腰,一手將兩把手槍放置在花盆內,舞女含羞帶媚地衝他拋了媚眼,轉身離去。
男人一轉頭便瞬間收起了笑意,徑直向包廂走去。
包廂裡的汪先生一幫人正沉溺於酒肉美色之中,哪知危險將至。
包廂門緩緩拉開,露出了Mark麵無表情的臉龐,他掏槍殺人,換彈殺人,一眨眼的功夫,一包廂隻餘血跡斑斑。
Mark帶上了墨鏡,轉頭向走廊走去。
前後冒出的其餘幾個馬仔,也全都被Mark直接乾掉,剛要轉身,包廂內奄奄一息的汪先生竟然爬出了廂門,顫顫巍巍地掏出手槍,一發打在了Mark的腿上。
劇痛傳來,Mark拖著傷腿折返包廂,兩三槍正中汪先生額心。
楓林閣血流成河,再無生息。
趙茗奐再得到Mark的消息是,他人已經在醫院了。好消息人沒死,壞消息斷了一條腿。
那條腿因為子彈正中膝蓋骨,再加上處理時間過長,直接報廢。
趙茗奐趕到的時候,他已經接了假肢。趙茗奐怪他私自動手,更怪他沒有喊上自己。
“我點知你係咪鬼啊!”Mark直言道,“我一定要報仇!”
趙茗奐沒有言語,隻是望著他,直至Mark也被看的不自在了起來:“我知道你肯定不是啦,不然你也不會站在這裡。”
“你知道就好。”趙茗奐靠著病床坐下,“姚老板想要宋家人的命。”
“我知道!”Mark手握緊成拳,“瑪德。”
“你往後打算怎麼辦。”
“嗬。”Mark苦笑著伸手敲了敲那條鋼鐵假肢,“我現在能有工就不錯了。”
趙茗奐沒有接話隻是開口道:“現在豪哥被捕,你受傷,阿成哥已經是大成哥了。”
“什麼垃圾玩意兒也配。”Mark摸身上點了支煙,“呸。”
趙茗奐沒在姚老板手下久留,殺手一死,宋家人更不可能買了自己。
所以姚老板還不知道趙茗奐反水的事實,隻當她是□□一事害怕,便放她離開,趙茗奐便找了個修車廠上班。
不過是短短一年時間,幾人的前途便已物是人非。
趙茗奐上早班時遠遠見過Mark給阿成擦車玻璃,阿成上車時摔了幾張鈔票落在地上。Mark拖著殘腿撿錢陪笑。
她也勸過Mark轉行的意思,但他不願意,他想等到豪哥出獄後再回巔峰。
趙茗奐覺得等豪哥出獄都過了三年,那時的集團早就是阿成的天下了,哪裡輪得到宋子豪說話的份。
但她不忍打破他的夢想,因為那可能是他到目前為止能在集團乾下去的動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