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家滅門禍 帶上維兒逃吧,越遠越好。……(1 / 2)

吾非孤生竹 采芹人 4298 字 2024-03-30

那年八月初,床底的秋蟲才將小心翼翼叫第一聲,樊璣城韓家就迎來滅頂之災。

入夜四更時分,韓維還清楚記得有人在家院私語,微弱的燈光把窗外的桂樹照地搖搖晃晃,床下的秋蟲叫的人心緒不寧。

幾日前,父親韓郢領黃陵侯之命護送稀世珍寶南螺珠去齊國。臨行前韓郢將府中大小事務都托付給十六歲的長子韓縝,又叮囑幼小的次子韓維用心練劍,樂嗬嗬說回來時要考核二人表現。

韓郢作為黃陵侯的部下,楚國國尉,刀山劍樹執行過數次任務,全家都隻當這是一次稀疏平常的遠行。

窗外的動靜讓韓維誤以為是父親半夜回來,算下日子不過才走了幾日。他從床上爬下來光著腳丫悄悄走到門前,輕輕拉開一點門縫,院中的桂樹下站著母親和祖母,正同兩個護衛悄聲說話。

一名護衛謹慎提議道:“我等已將此事稟告了黃陵侯,侯爺的門客回複說天亮立即派人去查,夫人也需找個擔當的人一同前往才好。”

韓維正想聽個明白,忽見兄長韓縝從牆角暗處走出來:“母親,我是家中長子,此趟非我去不可。”

韓夫人心慌地望著牆角走出來的長子問:“這麼晚還沒睡下,你都聽到了?”

韓縝道:“我聽到屋後的馬蹄就聞聲過來。母親,父親絕不是貪圖財物有竊心之人,容我去了好助他一臂之力,查出陷害他的人。”

韓家兩位老少夫人皆掩麵而泣,憂慮道:“可是你這一去路途遙遠,若是真有人謀害我們韓家,你也會身處險境,我實在不放心。”

韓縝跪下哽咽道:“父親現在還不知生死,我必須去查個明白,否則於心難安!”

韓夫人思慮再三扶起他道:“你也大了,這事確實需你擔起責任,萬事小心,千萬不要讓我再擔憂了。我吩咐下去收拾行李,天亮就和隨從出發。”

“不必收拾,給我準備好馬,我即刻出發!”

縮在暗處偷聽的韓維見兄長朝這邊走來,拉開一扇門悄聲問:“兄長要哪裡去,能否帶上我?”

韓縝蹲身摸了把他的腦袋,還是一頭毛茸茸的細發毛,輕聲說:“我要出躺遠門。父親出事我得去幫他,你還太小走不了遠途,安心留在家中聽母親的話,幾日後父親和我定會一同歸來。”

這深夜漫漫,萬物寂靜,每個人都壓低聲音說話,那聲音卻又格外的清晰,夾著淒冷的感覺。韓維心中惶恐,膽怯地追問:“父親出了什麼事,現在是否安好?”

韓縝看到他眼中的驚慌,安慰道:“隻有侍衛零星帶回點消息,到底發生了何事還要我親自找到父親才能明白。”

“兄長,你要保重,和父親一同回來。”

“放心,你哥哥這一身本領在我們樊璣城數一數二,絕不會有事。”

韓縝起身走了兩步又折回頭,從腰帶上解下一把匕首塞到弟弟手中:“這把匕首給你,等我回來送你一把真劍,快拿去收好。”

韓維光著腳蹬蹬地跑回床上藏起匕首,再回到門邊時已不見兄長,母親和祖母也不見了,院落裡隻留下一盞燈籠照出的弱光和一片寂靜。

他重新躺回床上,從被角下摸出匕首細細地摩挲。

今年四月賽犬的前幾日正是兄長的生辰,父親十分鄭重的將這把短刀交到他手中,說他已經成人,可以擔負起一定責任,韓維記得兄長當時十分興奮地連叫三次:“妙!妙!妙!”

他聽見牆外馬蹄遠去的聲音,隻有一匹馬的馬蹄聲,看來兄長他是孤身前往了。

韓夫人意識到有大事將要發生,司敗已帶著人馬去抓捕韓郢,兒子這一去不知又有什麼凶險,提心吊膽渾渾噩噩沒有了主心骨,全身都抖的厲害。為了寬慰老夫人及安撫幼子,隻得強撐著精神在堂中靜靜等候。丈夫若是回來,最先回的地方就是堂中,她緊抓衣襟盯著門外,希望夫君能像平日裡一樣突然跨進屋中。

一連幾日,整個韓府上上下下都在陰鬱、恐慌之中,沒有人隨意走動,也不敢閒談說話,都在靜候一個不知道會是什麼結果的消息。

期間韓郢的同僚姚禮派人來安撫過府上,粗略告知韓夫人,韓郢可能犯了偷盜國寶之罪,有人揭發他盜竊了南螺珠。

午後還有幾分炎熱的光線透過枝杈灑落在地,獵犬堪狼臥在樹底哼唧不停。四月獵犬比賽那會,堪狼這條好狗居然在樹林中發現一個嬰孩。

韓維緊握兄長送的匕首依偎在母親腳下,盯著屋外樹下的獵犬,突然問:“那個孩子會活下來吧?”

韓夫人先是一愣,後才明白他問的是被人遺棄在樹林中的嬰兒,當時知道那件事後她還責怪過韓郢:“為何不給孩子抱回來養呢?可憐兮兮在林中凍了幾天。”

韓郢回道:“維兒他膽子小,也沒問過我就把嬰孩送給喬家的公子,我如何再要回?”

韓夫人揉著韓維瘦小的肩膀,才發現幼子這幾日來一直默默蹲在自己腳邊寸步不離,家中出了大事,他似乎什麼都不懂又似乎什麼都懂,安靜的不像是五歲的孩子,便柔聲道:“會活下來,喬家的小公子會善待那孩子的。”

譚駝一瘸一拐又給他們端來了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