淒慘少年時 你敢動我一下,我必斬了你……(2 / 2)

吾非孤生竹 采芹人 3951 字 2024-03-30

力道之大,打完這拳他就愣住了,平靜地看著地上哀嚎的盧珂,還有他口中流出的夾雜著鮮血的津液。

他的內心並非表麵的平靜,走上前扶起盧珂連聲道歉。

盧珂哪裡嘗過花匠兒子的拳頭,一把推開韓維,怒道:“你給我等著,我這就告訴我祖父去。”

海棠等盧珂走遠才走上來安慰韓維:“我會幫你說情,就說你不小心碰到了他。”說完匆匆追著盧珂去了。

既然免不了一罰,韓維又後悔沒把盧珂多揍幾拳解恨,隻求彆帶累了譚叔和師父。

第二日晌午日頭正毒辣,韓維坐在安靜的小院中細想昨日的莽撞,忽然一個仆人推開院門二話不說,張開蒲扇般的大手把他一路拎到盧府中堂,這個地方他還從未來過。

堂中坐著一位溫婉和善的婦人,韓維從她身上看見熟悉的影子,像那年八月坐在廳堂等候父親歸家的母親。一瞬間,他幾年來藏在心中的委屈都噴湧而出,眼淚大滴大滴的落在胸前,淚水模糊的雙目似乎看見她伸出雙手,他也伸出右手向“母親”走去,直到身側的仆人一把將他扯回。

盧少夫人問他:“是懼怕昨日的事而哭嗎?”

韓維擦去淚,答道:“我想我母親了。”

一句再尋常不過的話,卻激起少夫人心底最柔軟的憐愛。她昨日聽說盧珂的牙被人打掉一顆,心急之下一定要懲罰敢對盧珂下狠手的孩子,今日見了,不過是個清瘦可憐的孩子,還哭的如此委屈,頓生惻隱之心。她了解盧珂的品性,可能又是一個被兒子逼急的孩子。

盧少夫人柔聲道:“你隻需跟我講講昨日事情的緣由,我自會分辨是非。”

“是我打了小少主,夫人懲罰我吧,我願意受罰。”

依偎在乳母身邊的海棠聞言立刻直起身對盧少夫人說:“母親,是兄長先挑釁譚昭,撲上去打人不成還摔了嘴巴。”

盧少夫人問韓維:“是不是這回事?”

韓維道:“雖是小少主先動手,受傷的人卻是他,夫人,我願向小少主請罪領罰,隻求您彆責怪我父親。”

盧少夫人輕拍他的發頂:“這次的事情我不追究了,你是仲都尉的徒弟,珂兒為小少主,同在盧府就算做不得朋友,要是能相安無事也可寬慰人心。”

捂著左腮的盧珂不服,傲聲嚷了一句:“和他做朋友?”

“珂兒被打,你不追究,我這裡可不同意。”聲音淩厲氣魄,眾人紛紛看向從內室走出的老婦人。

老婦人年紀雖高氣勢不弱,她坐到剛才盧少夫人的位置,怒視著韓維:“盧府上下誰不曾吃過珂兒的虧,誰又敢打他,你是哪裡冒出的毛孩,誰給你這樣大的膽子,把你小少主的牙齒都給打掉了,今日若不罰你,府中沒了規矩,日後任誰都敢以下犯上了。”

老夫人轉頭問盧珂:“珂兒,你要怎麼罰他?”

盧珂怯怯地看了一眼母親,往祖母身邊一站,高聲道:“磕頭賠罪,用細柳抽腿五十。”

老夫人笑道:“好,就按你說的罰,不輕不重,正適合他這樣年歲的頑童。”

賠罪或是鞭打韓維都能承受,唯獨不肯磕頭。

盧珂得意忘形威脅他:“你現在不磕,我今日就有辦法讓你磕到我滿意為止。”

盧少夫人怒斥兒子的言行:“君子當寬宏大量。你祖父對你疼愛有加,望你今後能如他一樣豁達容人,可你心胸狹隘又常欺辱弱小,豈不是辜負他的期盼?”她這句話也是說給老夫人聽。

老夫人坐立難安,隻得擺手道:“罷了罷了,磕頭就罷了。”

折了細柳條的人早把一束柔嫩的柳枝遞上來,盧珂命令道:“我的嘴現在還疼,我就要打他。”

韓維站在烈日炎炎之下,卷起褲腳,一聲不吭任由盧珂在腿上留下鞭痕,一道道亂七八糟的柳痕滲出灼熱的血珠。鞭打之後,他雙腿抖索癱坐在地。

看戲的人各忙各的去了,韓維孤零零的身影暴露在烈日下,滿頭的汗水混著淚水從下巴滴落在地,瞬間蒸發殆儘。

海棠蹲在韓維身邊,她一身碧青的衣衫像是夏日的涼風,絹子輕輕擦拭他的額頭,又朝他懷裡塞了兩個冰涼的果子:“你全身是傷,我的藥也不管用了。”

韓維抱著腿把身子蜷縮在一起,問:“盧珂是你的哥哥?”

海棠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