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溪笑道:“那我就是吉星高照,就算遇到你這個孤星,最多也就受點皮肉傷。”
韓維忍不住輕輕觸碰她的臉頰,滾燙又溫軟,輕聲道:“受傷就是受傷,皮肉傷的疤痕也會帶在身上一輩子。”
“海棠喜歡你嗎?”
這個問題猝不及防,他弄不懂姑娘家的心思,本來永遠無法聯係到一起的話題,總是能突然出現。
他老實回答說:“喜歡,不過海棠的父親和兄長對我意見頗深。”
“你也喜歡海棠?”
“我會保護她,不讓她受委屈,就像一個保護長姐的兄弟。”
臨溪惋惜道:“感情的事勉強不了,不能強迫一個人喜歡另一個人,就像我無法喜歡兄長。”
她隨口一句話讓韓維震驚不已,突然明白喬原對他的冷意從何而來。他扶臨溪躺好,蓋上被子:“我到外麵守著你,你快睡,時候不早了。”
他坐在門外的檻上望著滿天星鬥,遠處的篝火節好像還沒有結束,隱隱傳來沉悶的鼓聲。
那個刺客會是誰?
隻有黃陵侯知道他來了南楚,侯爺是正人君子,襟懷坦白,刺客的行為絕不會是侯爺的意思。來南楚時他留了封信給喬原,刺客連臨溪都不放過,必然不會是喬原。那唯一的可能就是他所擔心的,是一個尋著他手上鮮血而來的人。
想到剛才臨溪的話,韓維啞然一笑,喬原居然有這樣想法。
廣闊無垠的星空下,夜晚的涼風把店家院中的芭蕉樹吹的歪向一邊,沙沙作響,韓維又想起海棠,他如何承受得起海棠執著的情誼。
兩日後,喬臨溪的身體可以繼續趕路了,韓維趕車又往南走了一天,遇到一條大河橫擋住去路。他們在大河邊等候許久才見自河東邊來了艘小船,韓維招手問漁人:“這位大哥,漓伯湖的方向怎麼走?”
漁人上下打量他們,說:“眼前這條河就直通漓伯湖,再往東走上半日。你們是外鄉人吧,去漓伯湖作甚?”
韓維:“我們要去羽山。”
漁人哈哈大笑道:“到湖心不容易,這幾日漲潮,會有逆雀風刮來,任它多大的船都難到羽山。”
韓維:“這逆雀風要刮幾日? ”
“按往年的規律,兩日必息”
“大哥,我們要如何才能到羽山,此處有沒有擺渡人?”
漁人:“等逆雀風止息,湖邊有幾隻小舟可以自行取用,回程時務必把小舟係好。你們去羽山作甚?羽山上那個狂人好吃人肉,小心你們的細皮嫩肉。”
韓維忙請教道:“狂人?煩請大哥細說。”
漁人:“我也隻見過他一次,彆的都聽旁人說的啦,都傳言他吃人肉喝人血,他許多年前突然來到羽山,憑著一身蠻力占山為主,從不讓人靠近,每年出山兩次,帶點吃食後又回到島上,我們打漁的打聽他來處也從不理睬,日複一日劃著小舟在湖上逛蕩,像個遊魂。”
韓維低聲對臨溪道:“我們找的可能就是他。”
漁人見兩人都背著劍,驚奇的喊道:“喲喲,這狂人來曆不明,難道他還是個高人不成?我告訴你,得小心他,他把這片湖據為己有,平日裡看見我們打漁的就哇啦哇啦亂叫,湖裡幾隻魚蝦都弄的清清楚楚,你貿然前去,小心他傷你的命。”
這時從舟裡鑽出一個老者,一巴掌拍在那漁人背上吆喝道:“你嚇他們作甚。”
老者轉頭對韓維笑道:“狂人也沒他說的可怕,他雖脾性壞,確實也是這方水域的守護者,自他來到此地,少說也救過三十條人命。”
臨溪瞧了一眼剛才的漁人,輕聲罵道:“原來是個碎嘴的。”
韓維轉問老者:“老伯可聽過他留在漓伯湖目的是什麼?此處人煙稀少,半日不見一個人影,他一個人一待就是這麼多年。”
老者道:“你來尋他,應該比我更清楚吧?我沒聽過他有什麼目的。”
韓維謝過兩個漁夫,把臨溪扶上馬車,說:“兩日後方能乘船去羽山,方才漁人大哥說的逆雀風可能十分危險,不宜在湖麵行船。”
臨溪回望寬闊的大河問:“你可會水?”
“每年都會和靈邵在苗圃的河中玩水,隻是我沒見過大湖大水。這兩日我們也不必回去落腳,在此找個崖洞躲避兩日熟悉熟悉那片水域,你看如何?”
臨溪:“聽你的,你在哪我都覺得放心。”
趕著馬車沿河往東繼續行走,越往東風勢越大,地勢越顯得開闊低矮,直到臨溪指著一片望不到儘頭的水域喊到:“我們到漓伯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