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盧珂昂首闊步走上前,沒輕沒重拍了下韓維的肩膀說:“不知是何人,下手居然比我還重。”
這一掌的力道令韓維倒吸冷氣,他喘口氣後方笑回盧珂:“少主人那點功夫,也隻能欺負欺負小時候的我。”
屋裡的人都大笑起來,這一笑,仿佛小時候受到的委屈也成了趣事。
眾人都離去後,隻有海棠和靈邵留了下來。靈邵把紅豆湯一口一口送到韓維口中,灑了幾滴在被褥上,海棠接過碗說:“我來喂吧。”
韓維思量她已嫁人,該保持距離才是對她的尊重,拒絕道:“還是我自己來吧,我的手能動呢。”
海棠端著碗不聲不響盯著他,眼中是威儀和質問,他隻得乖乖張開嘴,緊張令他嘗不到粥的甜味。
海棠打破二人間的尷尬,找話題說:“去了幾回郢都,胃口都變了。”
這碗紅豆粥靈邵一定放了不少蜂蜜,入口後甜絲絲,他笑著說:“你忘了,我也是郢都人。”
“郢都還有什麼你想吃的,夥房應該都會做出來。”
“不必,以前聽人提過,說難過悲傷時喝上一碗甜甜的紅豆湯能讓心情愉悅些,並非因為是郢都的地方飯食才讓我流連。”
海棠等他把最後一口湯喝完,問:“那你還有什麼難過的事情?”
韓維岔開話題問:“你何時回的盧府?”
“回來快半個月了,本來準備回夫家,聽到仲師父回來的消息,才知道你傷的這麼重。”
韓維把心揪到一起,不敢問任何關於海棠近況的問題,好似看上一眼就想起過去。
海棠見他拘束不安的神情,淺淺一笑:“你知不知道你現在的樣子多有意思,怕是我再問幾句,額頭上都要冒出汗來了。我過門那日不是跟你說過嗎,你隻是我在這邊的兄弟,早把我們過去的事情當小兒的遊戲看待,我放得開想得開,你身為男子卻如此擰巴。”
幾句話說的他自慚形穢,確實是他太過小心謹慎,反輸了她一截。
一個多月的時間,韓維身體恢複大半,他趁著夜色無人時,每天都在苗圃的河邊練劍,把從前仲昆訓練他的石器、鐵器都舉上一會。
仲昆對他如此苦練甚是不解,碰到過幾回後忍不住從花叢中走出來,詢問他:“你的大仇已報,身體還未痊愈,為何這般用功,小心傷了筋骨難以恢複。”
韓維收劍近前:“師父,我還有一事要待解決。”
“你還有何事?”
“喬臨溪作為楚國公主,還有一個月餘就要奉命嫁去韓國,此事非她意願,我正為這事憂心不安。”
仲昆問:“那日你昏迷,說還有一事未做,是指此事?”
“是。”
“你有何打算?”
韓維怕師父擔憂,不敢說出計劃。
仲昆厲聲問道:“你一定想好了計策對不對?”
韓維扶師父坐到石凳上,避免他知道計劃後摔倒,“師父,我與臨溪姑娘情意相通,已定下終身,隻因李偃從中作梗,害得她要嫁於韓國,我作為她的知己摯友,如何能看她跳入火海?”
“你要帶她走?上次在郢都見到長明公主,她四下進出自由,為何不自己離開王宮?”
“她身後還擔著整個姚府的性命。”
仲昆突然意識到徒弟並非是去郢都帶走那位姑娘,震驚道:“難道你要在半途動手?”
“我要在韓國邊境動手,這樣,此事就與楚國無關。”
“你一個人?”
“還有幾位兄弟。”
仲昆站起身來回踱步,看來這徒弟是嫌命長啊。
“師父,臨溪姑娘幫我很多,我必須去救她。”
仲昆嗬斥他:“你以為你有幾下身手,就能從上千人的隊伍中把人給救出來?你丟了性命也不可能救出她,那位公主確實率直熱心,助你很多,可這也不值得你把命送上。”
“值得,如果沒有她,我也活不到現在,沒有她,我活著也沒有意義。”
仲昆把袖子一甩,“哼”一聲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