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年紀的男生是閒不住的，吃過飯幾個人便走向海邊，想試試衝浪。

他們幾個人酒量都不錯，兩三瓶啤酒根本就沒什麼感覺。

百裡夜和沈天南回了趟房間，分彆帶著相機和速寫本。

走向海邊時，百裡夜問沈天南：“放假沒和初戀出去玩？”

沈天南沒有什麼特彆的反應：“他沒空。”

“我其實很好奇，” 沒走幾步，他突然停下腳步，突然很正經地問：“你對我的初戀是男生這件事到底是怎麼想的？”

百裡夜也停下腳步，轉身看向沈天南，“沒什麼看法，這是你的事，和我沒什麼關係。”

雖然說法有些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意思，但是他們都知道不僅僅如此。

兩人彼此就這樣看著對方，最後是沈天南先笑了，“一般人知道男生喜歡男生都不是你這樣的反應，要麼覺得惡心不能接受，要麼覺得是變態。”

有些話還是說明白點對彼此都好。

“你也知道，我沒喜歡過誰，但是世界這麼大，能遇到一個喜歡的人一定很不容易，哪還顧得上是什麼性彆。”除了真的覺得彆人喜歡誰和自己沒關係之外，百裡夜也確實有點羨慕沈天南可以在這個屁都不懂的年紀，遇到了願意付出一切的人。

其實除了剛知道沈天南的初戀是個男生時有些驚訝之外，他是真的不覺得這有什麼問題。人生悲歡離合，能夠遇到願意共度一生的人，本身就是應該珍惜的一件事。

“說的話可不像個母胎單身狗。”沈天南輕笑一聲。

“就是因為母胎單身才能說出各種大道理，有實踐了可能想法就不一樣了。”百裡夜自嘲。

他也不是什麼寧缺毋濫、也不是什麼高尚的人格，隻是單純的對談戀愛沒興趣，也不想浪費時間在自己沒感覺的人身上。

不過他畢竟是小時候見過父母恩愛畫麵的樣子，要說完全對愛情沒有憧憬也不現實。

隻不過他不太確定自己憧憬的究竟是什麼。

是一個相愛的人？

還是一個自己深愛的人？

但是這兩個問題似乎在沈天南麵前就不成什麼問題了。

沈天南一直覺得百裡夜是個玩世不恭的公子哥，除了要約哪個女生之外沒有什麼彆的煩惱。

不過仔細想想，這好像隻是程誌的煩惱而已。

但他也是確實沒想到百裡夜還能說出這種話，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

“話說你以後是想做攝影師？我看你整天帶著相機。”百裡夜也不想過多的過問彆人的感情，況且是沈天南的這種情況，硬生生換了個話題。

沈天南不自主地伸出手摸了摸掛在脖子上的相機，“有點想。我挺喜歡拍照的，記錄自己身邊的事，再等過幾年再回來看，會有不同的心境。即使是現在覺得微不足道的事，可能以後也會成為美好的回憶。如果現在拍下的已經是美好的事，那以後肯定會更加慶幸自己確實把它記錄下來了。”

一說到自己最喜歡的這件事，沈天南明顯話都多了。

畫畫和拍照是相通的，百裡夜很能理解沈天南的這種心情。

雖然他自己會畫畫隻是為了練習手感而已，並不是為了紀念此時此刻發生過的事情。相較於過去，他更注重於畫麵可以帶來的未來。

他突然覺得沈天南是個特彆幸運的人，在大部分人還什麼都不懂的年紀，他遇到了喜歡的人，發現了自己願意當做事業的事情，還缺什麼呢？

這時兩人正好走到海邊，非常默契地沒有繼續剛剛的話題。

程誌和羅毅已經脫了上衣，隻穿著短褲躺在沙灘上曬太陽，一副在夏威夷度假的架勢。

沈天南舉起相機，將這一幕記錄了下來。

年少輕狂。

青蔥歲月。

“怎麼不衝浪？”走近後沈天南問。

“吃太撐了，得歇會。”羅毅推了推臉上的墨鏡，簡直將“裝逼”兩個字演繹得淋漓儘致。

“而且民宿老板說教練今天行程排滿了，明天才有空教我們。”程誌如出一轍的姿勢充分說明了他們的目的。

衝浪畢竟是有一定危險性的運動，尤其是對於他們這種之前完全沒有接觸過，又略微喝了那麼點酒的人來說，所以即使會遊泳也必須有專業人員陪同。

他們再怎麼自負，也不會那自己的安全開玩笑，所以非常遵守隻躺在沙灘上曬太陽的使命。

百裡夜剛剛倒是沒有吃很多，脫了上衣向大海走去。

“遊泳去不去？”沈天南也脫了T恤，緊跟其後。

“走走走，遊泳去！”程誌本就是坐不住的性格，早就想下海了。甩掉墨鏡，他從沈天南身邊一閃而過。

“夜哥——”程誌大喊一聲，直接跑向百裡夜，最後用力一跳，趴到百裡夜的背上。

突如其來的重量讓百裡夜在水裡沒站穩，兩個人一起摔進海裡，直接從頭濕到腳。好在這裡的海灘並沒有多深，他們幾個的身高也足夠，不至於發生什麼大事故。百裡夜率先找回平衡站起來，向後甩甩頭發，一邊咒罵：“程誌你個傻x！”

程誌嗆了口水，還在不深的海麵上掙紮，手腳並用地拍打著。他其實真的不太熟悉水性，還是在沙灘上曬太陽比較適合他。

羅毅看到這一幕笑的不行，沈天南更是立刻舉起相機將程誌落魄的樣子拍了下來，“小誌誌你不行啊，太弱了吧！”

程誌終於掙紮著在海浪中站了起來，被嗆之後邊咳邊說：“你們……咳咳……還有沒有……咳……人性啊……就……咳咳咳……這麼看著……咳咳……也沒人……咳咳咳咳……幫我……咳咳咳……”

“這水才到你膝蓋，哪用我們幫啊。”羅毅還在笑，但還是忍不住指出殘忍的事實。

“我不行了……咳咳咳……咳咳……”程誌這一口水嗆的應該挺嚴重，咳個不停。

“男人不能說不行！”羅毅沒有放棄這難得的時刻，繼續調侃著。

程誌一口氣沒上來，差點把自己噎死，不過咳嗽倒是停了，“你們沒良心啊，就這麼看著我笑。”說罷，他一抬手，連續向羅毅潑了好幾次水，後者也立刻變成了落湯雞。

羅毅不可能吃虧，立刻開始反擊，還把沈天南和百裡夜拉進戰局。

百裡夜一把拉住沈天南，擋在他身前，“小心天南的相機。”

沈天南沒想到在這種時候還能想到他的相機，突然就有了種“這個朋友沒白交”的感覺。笑了笑，他揮了揮手中的相機：“沒事，防水的，拍你們潛泳都沒問題。”

話說到這，程誌和羅毅立刻統一戰線，同仇敵愾集中火力夾攻沈天南，而還站在前麵的百裡夜瞬間淪為人形擋箭牌。

二對二的局麵一觸即發。

雖然平時都喜歡裝成一副成年人的樣子，但是男人至死是少年也不假，四個人玩的不亦樂乎。

潑水還不夠，程誌再次騎到百裡夜背上，試圖將他壓進水裡。而這次有羅毅的幫忙，終於成功讓百裡夜體驗了一次水中千斤頂。

沈天南這時也不急著幫忙了，反而潛入水裡把幾個人的笑臉儘數拍進相機裡。

就在百裡夜覺得肺裡的最後一絲空氣被消耗掉的時候，身上的重力也消失了。同時，還有一個手臂將他拉了起來。

氧氣再次注入肺部，他有種重獲新生的錯覺。

以牙還牙似的，程誌一邊拉著百裡夜的手臂一邊賤兮兮地說：“好玩吧？”

百裡夜身體素質還是很不錯的，沒多久便調整好自己的呼吸，“小誌……誌……你是……嫌自己……活太久……了嗎？”

雖然算不上是什麼威脅，程誌還是覺得背後有一陣冷風吹過。

當然羅毅在他背後充當氣氛組也是原因之一。

柿子還是要挑軟的捏，程誌果斷選擇了羅毅，反身撲了過去。

“小毅毅我看你才是活膩了。”

就這樣，新的一輪比拚再次拉開了序幕。

百裡夜滿意地看著自己一手創造的局麵，覺得正確的食物鏈關係回歸了。

他也一直注意眼前的景色，想要儘量多記住一些細節，好用來練習畫畫。雖然在海邊的他們身上並沒有什麼飾品，但是百裡夜還是想到好幾個好主意。

過於浮誇的裝飾肯定是不適合的，但是終歸還是有探究的餘地。

例如一對不那麼明顯的情侶手鏈。

或是一個耳釘、一個墜飾。

百裡夜是有自己的想法的設計師，即使設計不成熟，但是並不代表他沒有想法。

玩水是很消耗體力的，幸好四個人經常打球健身，堅持鬨了兩個多小時，最終還是體力不支紛紛癱在沙灘上。

“累死了。”羅毅趴到陽傘下的陰涼處，絲毫不在意身上的沙子。

程誌躺在他旁邊，喘著氣說：“咱們定個10年之約吧。10年之後，帶上家屬，8個人一起再來玩一次。”

雖然提議有些中二，但是人不中二枉少年，其他三人笑著答應了。

“十年之約！傻逼歲月！”

~~~

玩了幾個小時，體力再好也堅持不住了。

休息了一會，幾個人回到民宿洗澡換衣服。

“泡溫泉嗎？”羅毅一進門就問。

沈天南一身沙子，不願意坐在沙發上，隻好癱在地上，“累死了，不想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