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小誌誌多帥啊。”慕言拉著程誌坐下。

“言哥你終於想起我了啊？”程誌立刻靠了上去。

百裡夜滿臉嫌棄地看著兩個人，不知道這麼幼稚的遊戲他們怎麼能玩這麼多次都不煩的。

“不是說唱歌，”寧霂打斷了還在打情罵俏的兩個人，“唱什麼？”

“夜哥你去吧，好幾個妹子找我說想聽你唱歌，我實在受不住了。”程誌指向不遠處一直盯著他們看的幾個女生說。

“呦，小夜夜原來這麼受歡迎啊。”寧霂其實早就發現包廂裡的女生都或多或少的向他們這個方向看過，有幾個膽子大的甚至還拿出手機拍了好幾張照片。連閃光燈都沒關。

難得出來玩一次，百裡夜不可能完全不理其他人，隻能跟在程誌後麵去點歌。

他選了一首最近非常流行的歌，前奏剛剛開始，包廂裡的一群人已經被點燃了，紛紛站起來跟著音樂扭腰擺臀。

百裡夜很會點燃氣氛，一首快歌讓已經喝多了開始昏昏欲睡的一群人再次像打了雞血一樣嗨了起來。

不過唱完這首歌，不管彆人再怎麼勸他都不再唱了。

百裡夜站在台上看向包廂裡，每個人都在和旁邊的人聊天。沈天南和顧雁北縮在包廂的一個角落裡。慕言和寧霂也在不知道說什麼。除了少數幾個就盯著百裡夜的女生外，其他人也幾乎都有伴了。

他突然覺得很沒意思。

那個唯一一個他想一起過聖誕節的人毫不猶豫地拒絕了他。

溜出包廂，他拿出手機想給鐘離音發個短信。

之前0點的時候太多人給他發消息祝他聖誕快樂，他手機都快震沒電了，隻好調了飛行模式。

現在他把飛行模式關掉，手機又開始沒完沒了的震。

大部分都是社交媒體的消息，他簡單看了一下，挑了幾個比較熟的回複了。忙完之後他退回手機主頁才發現有一條孤零零的信息被壓在最下麵。

鐘離念：夜哥，聖誕快樂。

百裡夜盯著這6個字看了好久。

他收到過很多祝福短信，不管是過時生日還是各種節日。可是他從來沒有這麼認真地看過一封短信。

百裡夜：小念寶貝，聖誕快樂，你永遠都是我的寶貝。

看著這一行字，百裡夜沒有辦法形容心裡的感受。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這麼喜歡一個人，更沒想過這個人會是個男生，更更沒想到自己真的深陷其中。

鐘離念：早點休息吧。

百裡夜本來以為鐘離念早就睡覺了，肯定收不到回複了，但是沒想到他居然還醒著。

鐘離念啊，這可是你自找的。百裡夜忍不住想。

嘟嘟~嘟嘟~

“喂？”

“小念。”儘管做好了心理準備，但是在聽到鐘離念迷迷糊糊的聲音後，百裡夜還是感覺到自己呼吸一窒。

那邊安靜了幾秒之後，傳來了一些細微的聲音，最後才是鐘離念清醒了很多的聲音，“百裡夜？”

“小念……”

明明之前才剛剛通過電話，可是僅僅一個多小時而已，再次聽到這個聲音他還是從心底感到了雀躍。

鐘離念沒有說話，等著對方把話說完。

像是突然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百裡夜雖然喝多了，還是有點害怕，“小念，對不起，我不應該打擾你。我就是……小念，你能不能試著接受我啊。”

鐘離念剛要開口就被百裡夜打斷了，“我不是說讓你接受我的感情。就是……你先接受我在你身邊行嗎？”

鐘離念從來沒有遇到過一個人，一天給他打兩次電話來來回回就說這一件事，“夜哥，你沒事吧？”

“念念，”百裡夜帶著喘息的聲音傳了過去，“我沒事，我就想你能好好的。我想你永遠開開心心的，不被這些亂七八糟的事煩心。”

鐘離念不知道這一個多小時百裡夜又受什麼刺激了，儘量平靜地說：“夜哥，我沒事，我很好。你先回家休息吧。”

平心而論，鐘離念能耐著性子接這兩通電話，他自己都覺得匪夷所思。

按照常理來說，他應該直接掛斷電話然後再把這個號碼拉黑才對。

“小念……”

百裡夜又絮絮叨叨說了幾分鐘才戀戀不舍的掛了電話。

掛了電話後，反而是鐘離念睡不著了。

其實從昨天早上百裡夜表白開始，這兩天裡他刻意地沒有去想這件事。他甚至不知道這件事要從哪裡開始想起。

這不隻是被表白了那麼簡單，而是被百裡夜，一個男生，表白的事情。

他本身對這件事並不排斥，但那是發生在彆人的身上時候。

因為不關他的事。

可是他自己現在是這件事的主角。這讓他沒有辦法冷靜思考。

他本身不想談戀愛，對這件事沒什麼興趣。他隻想好好上課學習，好好打工賺錢，好好練琴。他習慣了的生活，不想被任何事打破。

可是他又想到百裡夜看他的眼神，非常期待的眼神，他又出現了一種陌生的情緒。好像是有點……不舍？

可是讓他答應……他不能確認自己能不能接受男生。

這一晚，鐘離念罕見地失眠了。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想著百裡夜的話。

迷迷糊糊的，不知道什麼時候睡著了。可是好像剛睡著沒多久，鬨鐘就響了。

~~~

那晚之後，百裡夜沒有再提過表白的事。

但是他每天中午都會陪鐘離念去圖書館自習。

隻不過是鐘離念看書，他看鐘離念。

好在鐘離念學習的時候就像入定了一樣，他肆無忌憚的眼神也就沒什麼影響。

百裡夜雖然想知道他的答案，但是他也很享受兩個人這樣平凡的相處。

兩個人就這樣到了周五。

臨近跨年，咖啡廳異常的忙碌。鐘離念自從走進店裡開始就沒閒下來過。

“這是您的飲料，請慢走。”

直到11點多，店裡的人才少了些，讓他喘了口氣。

其實咖啡廳一般都是早上比晚上忙，可是寧霂最近不知道抽什麼風，突然開始在晚上提供酒精含量非常低的雞尾酒。

一經開始，就招來了不少小女生來打卡，讓他們晚上的生意好了不少。

咖啡廳本身裝修的就比較有情調，之前也有客人提過希望他們提供的飲料可以再多一些，至少加點晚上可以喝的奶茶、水果茶什麼。

可是那時候寧霂毅然決然的用“麻煩”兩個字拒絕了。

由於店裡目前隻有寧霂一個人會調酒，所以這一個星期的晚上他都在店裡駐守。

“累死了，早知道不賣酒了。”寧霂趁著沒人點單，趴在櫃台上休息。

鐘離念輕笑一聲，“生意好了你就賺錢了。”

“不稀罕。”寧霂悶悶地說。

鐘離念沒有接話，轉身開始做晚上關店前的打掃。

“小念，”寧霂抬起頭看著鐘離音的背影，“我發現你最近變了。”

“怎麼變了？”鐘離念倒是沒覺得自己有什麼變化。

“你會笑了。”

鐘離念正在擦咖啡機的手停住了。

“你記得剛來打工的時候，我跟你說過要對客人熱情點。你都不知道，那時候你笑得那叫一個勉強，客人都差點被你嚇跑。”說到這寧霂低聲笑了一會，“可是你現在會不自覺的露出笑臉了，雖然不是那種大笑，但至少有點嘴角上揚的樣子。”

“小念，人活一輩子太苦了。如果有個人願意陪你，哪怕隻是陪你一段時間，都是好的。”寧霂以前也會拉著鐘離念聊天，但是這是第一次這麼認真地和他說這些。

鐘離念隱約覺得寧霂在暗示他什麼，覺得他應該是知道了什麼。但是他隻知道百裡夜來過店裡幾次被寧霂看到了，所以也不能確定寧霂是什麼意思。

“霂哥，你是什麼意思？”鐘離念直接問。

寧霂今天趁著給客人調酒，自己也喝了幾口，“我隻是覺得你不能總是考慮彆人，你考慮一下自己喜歡什麼，想要什麼。”

“那如果這個決定會改變人生軌跡呢？”鐘離念問。

“哪有什麼所謂的人生軌跡，彆人的路不是你的路。而且沒有所謂的錯的路，條條大路通羅馬沒聽說過嗎？”寧霂笑了一下，畫風突轉，“再說了，人的必然結局就是死，中間做過些什麼，反正大家最後都是入土。”

本來聽得很認真的鐘離念立刻出戲，眼神都填了些許哀怨。

看到這個樣子的鐘離念，寧霂在心裡感歎了一句，果然改變了不少。

“如果最後都要入土，為什麼不讓過程更加順自己的心意呢？寥寥幾十年，為彆人活著，在意彆人的看法，太累了。”寧霂又恢複了一本正經的樣子，“我不是勸你應該做什麼，隻是覺得你應該看看自己的內心想要做什麼。”

兩個人安靜了幾分鐘，誰都沒有說話。

“好了，”寧霂揉了揉臉，“今天你先回去吧，也沒多長時間了。明天反正還要過來。”

“好。”鐘離念沒有推辭，寧霂的話他需要好好想想才能明白什麼意思。

收拾好自己的東西，一直到走在回家的路上，鐘離念都是屬於一種遊離的狀態。

所以並沒有聽到身後的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