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6點，鐘離念準時睜開眼睛，腦子裡一片混亂。
慢慢恢複意識，昨天晚上發生的事也慢慢地清晰了起來。
……
他究竟做了什麼……
他竟然接受了百裡夜的表白。
而且還是他主動的。
用被子蒙住了頭，他感覺自己臉要燒著了。
磨蹭了十分鐘，他才終於調整好心情起床。
身體恢複的差不多了，鐘離念也要恢複他往常的作息了。本來是打算下周再開始晨跑，可是今天居然6點就自己醒了，索性也就今天開始了。
換上運動服，距離他上次晨跑已經快一個半月了，但右腳並沒有完全恢複，所以他也隻能散散步。
他一邊活動手腳一邊走下樓。
前兩天去醫院複查的時候，徐主任說他可以適當加一些複健，會幫助身體恢複。鐘離念唯一擅長的運動就是跑步，所以就從健走開始恢複了。
回到家的時候還沒到7點，雖然沒出汗，但他還是簡單衝了個澡，換上校服。
這時他的手機震動了一下。
百裡夜：寶，我在樓下等你。
看到短信，鐘離念沒忍住勾了勾嘴角。
收拾好書包，他比往常早了十幾分鐘出門。
可是看到母親的時候，他還是被內疚感所包圍了。他就這樣走上了一條母親絕對不會接受的路。
“媽媽我出門了。”鐘離念低著頭不敢看向母親的方向。
“這麼早？”鐘離晴狐疑地問。
正在穿鞋的人僵了幾秒才開口：“嗯，有點事。”他不太會撒謊，隻好應付過去。
不過鐘離晴也沒有追問。
可是在見到百裡夜的那個瞬間，鐘離念心裡的罪惡感減少了一些。
百裡夜今天沒騎摩托車，而是走路過來的。鐘離念從樓道裡走出來，正好看到靠在牆邊的百裡夜。
鐘離念走過去，腳步上有很難察覺到的輕快，“你不用來接我的。”
聽到聲音，百裡夜抬起頭，笑了，“想和你多待在一起啊。”
鐘離念的耳尖紅了，“你彆這樣。”
百裡夜笑的更開心了，“你還沒叫我呢。”
“嗯？”鐘離念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睛。
“寶，早安。”百裡夜說。
整個耳朵都紅了，鐘離念的聲音也是接近呢喃，“寶寶，早安。”
為什麼感覺自己對百裡夜的稱呼，比對方對自己的要羞恥很多。
而如願以償的百裡夜拉著人走向學校。
輕咳一聲，鐘離念說：“你今天沒騎摩托車？”
“想和你多待一會啊。”百裡夜又理所當然地說。
雖然騎摩托車的時候鐘離念會靠在他身上，但是從鐘離念家到學校5分鐘都用不了，還沒來得及感受就已經到了。
兩個人這樣並肩走著，還可以拖一些時間。
明明10分鐘就可以到的路，兩個人愣是走了接近20分鐘。即使這樣，百裡夜把鐘離念送到音樂教室的時候還一副戀戀不舍的樣子，拖著他在教室外站到早自習的鈴聲響起。
“我要進去了。”這天剛好是鐘離念弦樂隊的練習時間，雖然他的手還沒有完全恢複，但是他還是想儘早回樂隊。“你也要去美術教室吧？”
美術生也有自己的練習，隻不過安排的比音樂生相對自由一些，畢竟他們的練習都是個人的，不像樂隊是集體練習。
百裡夜把鐘離念的書包和琴盒還給他，“去吧，等下我來接你去教室。”
“不用了。”百裡夜太顯眼了，鐘離念即使不太注意周圍的人的眼神都感覺到周圍的注視了，讓他非常不習慣。
百裡夜看了看周圍，低笑一聲，“那我在教室等你。”
“嗯。”
相安無事的度過了早自習的排練，之後的課就沒那麼輕鬆了，
罕見的，鐘離念一早上的課都在走神。要說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從後麵快要在他身上燒出個洞的眼神。
他向後靠了靠，低聲說：“好好上課，彆看了。”
然後他就聽到了後邊傳來的輕笑聲。
看著麵前幾乎沒有任何筆記的本子，鐘離念歎了口氣，果然早戀耽誤學習。
終於熬到中午下課，鐘離念鬆了口氣。
“念念，中午出去吃吧。”百裡夜說。
“……呃。”鐘離念被這個稱呼叫的耳尖泛紅。
“就這麼決定了。”
鐘離念拿起書包，有些無奈地看向百裡夜。
“對了，你哪天有空？”百裡夜伸手要接過鐘離念的書包。
“有事？”鐘離念並沒有鬆手。
“書包給我。”百裡夜又使了點力氣。
“我可以自己拿。”即使他堅持，兩個人的力氣不一樣，書包最終還是被百裡夜搶走了。
“剛在一起，你給我個表現的機會。”百裡夜背上鐘離念的書包。
“明明說過不會像對女生那樣對我的。”鐘離念跟在後麵小聲嘟囔。
“什麼？”百裡夜沒有聽清，轉身問。
鐘離念搖搖頭，“沒什麼。”
本以為百裡夜會帶自己去食堂，但是沒想到等鐘離念回過神來的時候自己站在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我們去哪？”鐘離念輕輕拉住百裡夜的衣角。
“一家私房菜，你應該會喜歡。”畢竟是在一起的第一天，百裡夜像個小女生一樣，想紀念一下這個日子。
他知道鐘離念晚上有樂隊的練習，結束之後又要立刻回家，唯一的機會隻有午休了。
“夜哥……”鐘離念微微蹙了蹙眉。
“小念，你聽我說。”百裡夜麵向鐘離念，“我知道午休對你來說很重要，你要看書、要寫作業。但是今天我們剛在一起，你分給我一點時間好不好。”
百裡夜堂堂一米八幾的個子，語氣裡卻帶了絲委屈，讓鐘離念沒有辦法拒絕。這種反差萌是鐘離念最受不了的了。
看到鐘離念沒有拒絕，百裡夜知道這是默許了，牽起鐘離念的手，繼續向前走。
沒多久他們到了一個不是特彆引人注目的小院前。百裡夜推開門，讓鐘離念先進去。
“謝謝。”鐘離念低聲用兩個人才聽得到的聲音說。
百裡夜短暫地愣了一下，不過很快就恢複了，帶著鐘離念進到餐廳裡。
“夜少。”櫃台後的年輕女人看到他們進門，立刻迎了過來。“包廂已經為你們準備好了，這邊請。”
鐘離念沒有來過這種地方，隻能乖乖地跟在百裡夜後麵。
到了包廂裡，領位給兩個人到了茶水便退了出去，把空間留給他們。
鐘離念有些無措，喝了口麵前的茶想要掩飾自己的不適。
“放鬆點。”百裡夜被他的樣子逗笑了。“就是吃個飯而已，你彆那麼緊張。”
百裡夜的本意是安慰他，可是這兩句話反而讓他更加緊張了，雖然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緊張什麼。
“我保證從明天開始絕不打擾你學習，但是今天中午你就分店時間給我，好不好？”百裡夜有些撒嬌地說。
“你彆這樣說話。”鐘離念有些受不了百裡夜用這種語氣說話，可是百裡夜最近卻似乎非常喜歡用這種語氣。
“為什麼啊。”百裡夜還是那種語氣逗鐘離念。
心裡有些癢癢的。
“你以前不是這樣的。”鐘離念低聲說。
“我以前什麼樣？”
鐘離念偏頭想了想，“以前覺得你比較冷。你打球的時候經常有人給你送水送毛巾，可是你從來不會接。雖然你身邊經常有很多人，但是好像你和他們隻是泛泛之交，有點像他們在單方麵對你示好。”
百裡夜沒想到鐘離念會這麼認真的回答，而且……好像說的還挺對的。最重要的是，鐘離念居然真的仔細觀察過自己。“你以前很注意我？”
鐘離念現在也沒有那麼容易害羞了，兩個人也算是……在一起了，也沒什麼不好說的了。“嗯，我之間跟你說過的，我很羨慕你。每次你打球我都忍不住看你，就覺得你那時候的樣子，特彆陽光。是我特彆向往的。”
百裡夜伸出手，覆蓋在鐘離念的手上。“那你喜歡那時候的我還是現在的我。”
雖然鐘離念身材不算高大，但是心裡是有些大男人的，所以才有些抗拒百裡夜像對待女生那樣照顧自己。
而百裡夜現在的這種語氣，也確實小小的滿足了他的虛榮心。
可他願意和百裡夜在一起又不是因為百裡夜會撒嬌，所以認真地說：“都喜歡。”
百裡夜低下頭，靠在桌子上，“啊——你怎麼這麼可愛啊。”
鐘離念忍不住問：“為什麼總說我可愛？”
“你就是很可愛啊。”想揉揉他的頭發，可是隔著一張桌子不容易操作，隻好用力抓了抓鐘離念的手。
其實鐘離念長相不是可愛掛的，是清冷型的。但是他偶爾會有一些小動作小表情，像是小孩子一樣，所以才會覺得他可愛。
沒多久飯菜就送來了。
“這些你吃得慣嗎？”鐘離念雖然不知道這些菜都叫什麼，但是看上去都是比較清淡的樣子，不知道合不合百裡夜的胃口。
“你喜歡就好。”百裡夜忙著給鐘離念夾菜。
“你不用這麼遷就我的。”鐘離念又蹙了蹙眉。
“那下次吃我喜歡的。”百裡夜並沒有發現鐘離念臉色的變化，還是忙著夾菜。
鐘離念默默吃著盤子裡的菜，心情有些複雜。
他想，他應該去適應兩人之間的相處。百裡夜願意照顧他，他也不應該那麼不識抬舉。但是因為和一直以來對自己的定位有偏差，多少還是有些彆扭。
“怎麼了？”百裡夜終於發現了鐘離念的不對勁。
鐘離念夾了個雞翅放到百裡夜的盤子裡，“你吃吧，不用管我。”
“你不開心？”百裡夜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