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你先看一下，改的稍微快了一些，要歡快點。你必須再練練你的指法，要多練習一下，必須再輕盈一些，你現在還是變換指法太慢了，有些地方感覺有些拖遝。現在對你的影響不是特彆大，走職業的話肯定還要加強。”武老師指著樂譜說。

“好。”鐘離念在樂譜上記下了老師指出的幾處，確實是他比較差的地方。

也不知道是不是性格的問題，歡快的音樂對他來說就是比較難的。

“你自己練習的時候最好可以練到150-160之間，這樣正式比賽的時候降到120你比較容易駕馭。”武老師說。

“好。”鐘離念又標注了幾個重點的小節。

“你先練幾天，周四你早來十分鐘，我們看一下效果。”武老師看了看時間安排，又說了句，“你要是有時間，可以提前來找我。”

“最早也隻能周三。”鐘離念非常熟悉自己的日程，真的是沒有彆的時間了。

其實他們也並不是非常緊張時間，武老師當即拍板，“可以，你覺得練好就可以。”

“那我先回去了。”知道自己需要練的地方是哪裡，鐘離念也不再過多逗留。

“好。”武老師揮了揮手。

收拾好自己的琴和樂譜，鐘離念心情有些凝重地離開了練習室。

他其實一直都知道自己的短板在哪裡，但是想要進步確實是太難了。不僅僅是指法上的熟悉度，還有情感的表達。

走出練習室，鐘離念忍不住有些氣餒。

他不是天賦型選手，甚至不能算是努力型選手，也許隻能算是運氣性選手。剛好有一個第二的位置，剛好第一小提琴要去參加藝考。

所以這次的春季比賽，他成了首發隊員。

也不知道是好運還是黴運。

如果隻是往常的秋季比賽，鐘離念也不會這麼緊張。

可是今年的比賽卻多了個特彆賽製，會有音樂學院的老師在現場觀摩，隨時有可能提出保送名額。

樂隊裡的很多同學為此都鉚足了勁，他不能拖後腿。

鐘離念歎了口氣。

“噓……”一陣口哨聲從左側傳過來。

鐘離念看向左側。

一個瘦瘦高高，一隻腳向後勾，踩在牆上的男生低著頭在玩手機。

“你怎麼在這？”鐘離念跑過去男生身邊，語氣中帶著些開心問。

“帶你去吃點東西，你等下還有樂隊練習吧。”百裡夜把手機放回口袋。

心情不好的時候看到這個人果然有非凡的效果，“嗯。”

“你們樂隊要比賽了？”這是百裡夜從顧雁北那裡聽說的。

“嗯。”鐘離念腦子裡還在想之前武老師交代他的幾個重點小節。

“怎麼不告訴我。”自家男朋友的事居然要從彆人男朋友那知道，好氣啊。

鐘離念還在想曲子的事，沒聽到百裡夜說什麼。

百裡夜停下了腳步。

“怎麼了？”又走了幾步鐘離念才發現身邊的位置空下了，又快步走回男生身邊。

“對不起，我走神了，你說什麼？”

這麼可愛又直率的男朋友，讓人想生氣都生不起來。

“什麼時候的比賽？我能去聽嗎？”

百裡夜雖然不了解古典樂，但那是他很喜歡看鐘離念在台上拉琴的樣子。

他就喜歡看鐘離念認真的樣子，有種禁欲的感覺，讓他想要狠狠揉虐一番。

思緒飛走了，百裡夜咳了一聲。

“下個月，就在三中，你想去我可以帶你過去。”校外的比賽鐘離念沒有邀請過任何人，即使是鐘離晴也沒有去聽過。

可是這次他有點期待百裡夜的出現。

“好。”百裡夜一口應下。

時間比較緊，兩人就去食堂隨便吃了點東西。

“多吃點菜。”百裡夜看著鐘離念幾乎沒怎麼動的餐盤微微蹙眉。

“吃很多了。”鐘離念放下筷子。

“哪就吃很多了，你看看你的餐盤，根本就沒動過。”百裡夜煩躁地推開餐盤。

看到百裡夜這樣的態度，鐘離念愣住了。

“到時間了吧？”沉默了幾分鐘後百裡夜再次出聲。

“嗯。”鐘離念應道。

“走吧。”百裡夜端起兩個人的餐盤放到回收處，一直沒有看向跟著的小尾巴。

兩個人一路沉默著到音樂教室外。

鐘離念突然伸手拉住百裡夜，把人一路拉著到之前百裡夜和程誌抽煙的監控死角。“夜哥。”

然後他就不開口了。

而這次百裡夜也沒有率先打破沉默。

兩人就這樣，你看著我，我看著你。

“夜哥……”最後是鐘離念先敗下陣來，“我真的吃不下了。”

百裡夜還是沒出聲。

鐘離念向旁邊看了看，最後抬起頭湊了過去。

但是卻被躲開了。

難得主動一次卻被躲開了，鐘離念有些窘迫。

“去排練吧。”百裡夜終於開口，但卻躲開了鐘離念的目光。

“夜哥……”鐘離念拉住百裡夜的衣擺。

“鐘離念。”百裡夜第一次叫他的全名，讓他立刻心臟懸了起來。

“你不吃飯，傷害的隻有你自己的身體。你不用討好我。沒必要。”

“我知道了，我吃。”鐘離念改成抓住百裡夜的手指，“夜哥，你彆生氣，好不好？”

“你餓死了我生什麼氣。”百裡夜說。

不過倒是沒再掙脫被抓住的手指。

“我餓死了，你就沒有寶了。”鐘離念小聲說。

這麼簡單的一句話，就把人哄好了。

但還有一個重要的問題，“你練習結束，去吃東西。”

“好。”鐘離念立刻答應。

百裡夜幾乎要被氣笑了，“這麼簡單就答應了。”

“隻要你不生氣。”鐘離念捏了捏百裡夜的手。

“生氣有用嗎？”

“有，不想你生氣。”鐘離念睜著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著百裡夜。

百裡夜在這一刻認栽了。

“多吃一點就可以。”

“好。”

百裡夜看著鐘離念。

像是得到了什麼暗示，鐘離念再次伸長了脖子。

這個吻終於落在了百裡夜的唇上。

因為在學校，兩個人都沒有太放肆，淺淺一吻便結束了。

被吻的人靠在牆上，臉上看不出表情。

“這次的曲子難嗎？”百裡夜問。

“比學校的晚會難。”終於換了話題，鐘離念忍不住又捏了捏百裡的手指。

“這次有招生處的老師在，應該都會選擇比較困難的曲子。”

“招生處？”這件事百裡夜倒是第一次聽說。

“嗯，全國前幾的音樂學院應該都會派老師來。”鐘離念放心了。

他們省份每年都會招考不少音樂生，洛冰高中也是每年基本都是百分百的入學率。

“那你呢？”百裡夜大概知道鐘離念不會考音樂學院，而按照鐘離晴的態度應該也是不會讓他考的。

僅僅是因為母親不同意，鐘離念就算想考，大概率也不會考。

“我不考。”鐘離念說，語氣中聽不出什麼。

百裡夜看向鐘離念，不過對方在外麵一直是沒什麼表情的樣子，所以也看不出什麼特彆的。

百裡夜摸不準鐘離念的想法，也就沒再繼續這個話題。

“真的沒時間了，去練習吧。”百裡夜揉了揉鐘離念的頭。

~~~

“累不累？”晚自習結束後，兩個人一起踏出校門。

“不累。”

鐘離念牢記兩人之前說的話，“吃什麼？”

“你想吃什麼？”百裡夜反問。

鐘離念絞儘腦汁學校附近有什麼吃的，“麻辣燙？”

“好。”

隻要鐘離念能說出想吃的東西，不管是什麼，百裡夜都放心點。

而對於鐘離念來說，隻要百裡夜開心了，那就夠了。

為了表現自己的立場，他特意多盛了幾個菜。

一個多小時前剛剛才食堂吃過東西，鐘離念現在真的是沒有胃口。

但為了百裡夜能放心，他把碗裡的所有東西都吃完了。

就差把湯也喝光了。

“飽了嗎？”百裡夜笑嘻嘻地看著鐘離念。

“你送我？”鐘離念問。

“你願意嗎？”百裡夜反問。

“願意。”鐘離念還是有成長的。

在兩人之間持續了一晚上的彆彆扭扭的氛圍，終於在這一刻煙消雲散了。

“那你到家給我發消息。”

結束了專屬的晚安吻後，鐘離念還抱著百裡夜的腰說。

百裡夜笑了笑，“我今天肯定不會出去玩了。你要相信我。”

鐘離念微微點頭：“知道了。”

百裡夜送把臉埋在鐘離念又長長了的發尾中，“念念，我不會做你不喜歡的事的。”

這點鐘離念是相信的，可是……

“那你能不能少抽點煙。對身體不好。”

鐘離念對氣味非常敏感，經常可以聞到彆人聞不到的東西，還被百裡夜調侃過是狗鼻子。

所以百裡夜身上的煙味對他來說尤其敏感。

“聽你的。”百裡夜把自己衣服口袋裡的半包煙交到鐘離念手上。

“我不是想乾擾你。但是抽煙喝酒真的對身體不好……”鐘離念解釋，他不想被百裡夜認為過於乾涉他的生活。

“我知道。”百裡夜揉揉鐘離念的頭發。

“到家給我發消息。”鐘離念說。

“好。”百裡夜笑了笑，對於鐘離念終於學會要求自己這件事，感覺非常開心。

鐘離念終於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接近10點了。這個時間肯定不可能再練琴了。

好在弦樂器的好處就是可以做到隻練習指法，不會製造噪音。

用這種無聲的方式，鐘離念練了將近兩個小時。

除了一開始百裡夜發給他的告訴他已經到家的短信，再也沒有任何其他的乾擾。

也是因為最近心思確實不在學業或者練習小提琴上，鐘離念已經很久沒有這麼專心過了。突然就這樣練了幾個小時，感覺非常儘興。

他對小提琴的感情非常複雜。說是不喜歡，畢竟是從小陪在身邊的“夥伴”，在他煩悶的時候可以讓他平複心情，在他愉悅的時候是宣泄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