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蕊驚訝地看著鐘離念，“那你可要多幫幫小夜，他天天不知道和什麼亂七八糟的人混在一起，成績簡直慘不忍睹。”
百裡夜蹙了蹙眉，他知道母親說的肯定是程誌。
“夜哥很聰明的，我給他講題講一兩遍他就懂了。”鐘離念說。
張蕊已經很多年沒聽過有誰誇過百裡夜了，有點不可置信。
百裡向鵬也是和張蕊一樣的想法，“他哪有那麼聰明。”
“真的。”鐘離念就是覺得百裡夜特彆好，也不想彆人說他不好，即使是他父母也不行。
鐘離念長得就乾乾淨淨很乖的樣子，和程誌那種裝逼耍帥一副社會青年的形象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張蕊越看他越喜歡。
“小念是理科班的？”張蕊問。
“不是，我是藝術班。”鐘離念說。
“小念學小提琴的。”百裡夜自豪地說。
就像鐘離念想讓彆人知道他的好，他也想讓所有人知道鐘離念的好。
之後張蕊和百裡向鵬又問了些百裡夜平時在學校和補習時的事，鐘離念也自己所能說多了些話。
“行了，審犯人啊？”最後還是百裡夜先看不下去了。
“說什麼呢。”張蕊責怪地看著百裡夜，“我不就是和小念閒聊幾句。再說了，你多久沒被誇了，我多問幾句還不行啊。”
“行行行。”百裡夜是真的不會應付女人，隻能對鐘離念露出抱歉的神情。
“小念你成績這麼好，你爸媽肯定很放心，哪像我們，整天擔心小夜，就怕他又和什麼人不學好了。”
一句話讓兩個人的神情都不太好。
“我們真該走了，還有人等著。”百裡夜拉起鐘離念。
本來張蕊是不太願意百裡夜又出門，可是因為是和鐘離念一起，她又放心很多。
“小念，你也去他們聚會？”臨出門的時候，張蕊問。
“啊？我……”鐘離念知道百裡夜晚上沒有任何聚會，也知道百裡夜想要離開家是為了和自己在一起。
但是他又實在不會撒謊。
“他一起去。”百裡夜在一旁說。
“那你們小心點，彆玩太晚。”張蕊拍了拍鐘離念的手。
“好。”
就像麵對自己的母親是一樣的，鐘離念也有些不太敢直視張蕊。
就是有些莫名的心虛。
~~~
“念念。”
剛剛進門，百裡夜將鐘離念壓到門上。
“乾什麼……”鐘離念推了推百裡夜的胸口。
“想你了，明明一整天都在一起，卻不能碰你。憋死我了。”百裡夜的手伸進鐘離念的衣擺下麵，指尖輕輕撫摸他的腰。
“彆……”雖然嘴上說著拒絕的話，可是鐘離念自己的手也已經伸進了百裡夜的衣服裡。
“走，去臥室。”百裡夜放開鐘離念，反牽住他的手走向臥室。
“夜哥……”鐘離念坐在百裡夜的腿上，抱住他的脖子。
兩個剛剛嘗了一點鮮、年輕氣盛的準成年人，很容易就擦槍走火。
“夜哥……”鐘離念閉著眼睛說。
“怎麼了？”迷迷糊糊的鐘離念聲音軟糯，和平時清冷的聲線完全不一樣，百裡夜每次聽到都會覺得癢癢的。
“沒。”休息了一下，鐘離念終於覺得身體恢複了。
兩個人就這樣抱著，誰都沒有說話，享受著片刻的安靜。
突然，鐘離念抱著百裡夜的腰的手緊了緊。
百裡夜側過臉看向身旁的人，“怎麼了？”
“有點害怕。”鐘離念說。
“害怕什麼？”百裡夜輕輕拂過鐘離念光滑的後背。
鐘離念看著百裡夜的眼睛，“怕這一切都是幻覺，怕你會離開，怕我們沒辦法成為想成為的人。”
百裡夜沒想到鐘離念會說這些話，讓他有些心痛。
他將鐘離念抱得更緊了一點，“怎麼突然說這些？”
“可能現在太幸福了吧，就怕會有什麼不好的事發生。”鐘離念並沒有說，自從春節母親回來之後，他內心的煎熬更加嚴重了。
他不敢想象有一天被母親發現自己和百裡夜的關係的時候，母親會是怎樣的反應。
尤其是最近他經常做噩夢，夢到的都是各種漫罵、羞辱、不堪。
他知道及時脫身才是正確的選擇，因為現在還不算脫離正常的軌道太久。
可是他也知道自己不想離開百裡夜，至少現在不想。
他現在隻能希望，希望母親晚點發現，希望周圍的人可以晚點發現，希望在被發現之前可以找到兩全的方法。
而今天見了百裡夜的家人之後，這種糾結的心情更加深刻了。
要麵對兩家的家長，他真的沒有什麼自信。
“彆想那麼多，我們會找到解決辦法的。就算找不到，我會陪你麵對的。”百裡夜猜得到鐘離念沒說出口的話是什麼。
“對不起。”鐘離念再次抱緊了百裡夜。
“哪有什麼對不起。我們就是兩隻苦命的鴛鴦，雖然相戀，但架不住被周圍的人嫉妒。”百裡夜揉了揉埋在自己懷裡的腦袋。
但腦袋卻顫抖了幾下。
兩個人沒有再說話，鐘離念閉著眼睛聽著百裡夜的心跳聲，激情過後平穩的心跳聲讓他尤其覺得安心。
“念念？”就在鐘離念快要睡著的時候，百裡夜突然出聲。
“嗯？”鐘離念將頭埋得更深了些。
“你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嗎？”百裡夜問。
鐘離念向後靠了靠，眯著眼睛看著百裡夜，“什麼日子？”
百裡夜有些不好意思，爬起身坐在床上，鐘離念雖然不知道怎麼回事，但也跟著他坐了起來。
“今天是……我們在一起的100天紀念日。”話說出口的瞬間百裡夜才發現自己記住紀念日的舉動有多少女。
鐘離念表情瞬間空白了，隨後聲音有些哽咽：“對不起，我忘了……”
“你怎麼這麼喜歡說對不起。”百裡夜捏住鐘離念的臉頰，向兩側拉。“我……嗯……有個禮物要送你。本來是打算在一起的時候送你的，可是時間太急，沒準備好。你等我一下，我去拿。”
百裡夜掀開被子，光溜溜的身體出現在眼前鐘離念麵前，雖然不是第一次見了，但還是讓他耳尖泛紅。
百裡夜倒是沒有發現什麼問題，直接光著離開了臥室。
回來的時候，鐘離念靠在床頭，被子幾乎拉到了胸口。
百裡夜跪在床頭，把藏在身後的東西放到床下邊。
他拉住鐘離念的手，“念念，謝謝你願意和我在一起。過去這100天我過的很開心，特彆開心，是我這輩子最開心的100天。我也希望我們以後會有更多的100天，1000天，10000天。”
鐘離念的視線逐漸模糊，在他反應過來之前，一滴淚落了下來，順著他的臉頰滑到下巴上，最後滴在百裡夜握住他的手上。
百裡夜拂過鐘離念的臉頰，拇指掃掉他的眼眶裡的淚水。
“你彆哭啊，我說這些不是為了讓你哭的。”百裡夜對鐘離念的淚水沒有辦法。
之前他哭的時候，那種撕心裂肺的哭，幾乎讓他的心都碎了。
“我沒事。”鐘離念狠狠地揉了揉自己的雙眼，可是隻是讓它們更紅了而已。
“今天是開心的日子，不應該哭的。我有東西給你。”百裡夜拿出他藏著的盒子，上麵還係著一個藍色的蝴蝶結。
鐘離念看到禮物盒的瞬間突然“噗嗤”笑出聲，“這是什麼？”
百裡夜也有些不好意思，他沒有太多送禮物的經驗，情人節送給鐘離念兩人的小天地已經算是超常發揮了。
他以前收到過不少女生送他的禮物，雖然他幾乎都沒有收過，但是大概記得每次都會有個蝴蝶結。
可是好像確實不太適合一個男生送給他的男朋友。
即使是藍色的蝴蝶結也不太適合。
“禮物盒不重要，裡麵的東西才是重點。”百裡夜催促鐘離念把禮物打開。
鐘離念小心翼翼地打開盒子，映入眼簾的卻是自己的臉。
鐘離念不可置信地看向百裡夜，再低頭拿出盒子裡麵的本子。
一頁一頁翻過本子，裡麵全部都是自己的臉，各種表情，各種神態。
有他認真學習的樣子，有他在練琴的樣子，有他吃飯的樣子，有他各種各樣的樣子。
有些神態甚至是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過的。
每張畫像的下麵都有百裡夜的簽名和畫畫像的日期。
鐘離念發現第一章畫像的日期居然是去年十一前。
每翻過一頁，鐘離念眼眶中的淚水就多一分，翻到最後一頁的時候，他已經完全看不清東西了。
鐘離念把畫本放到一旁，整個人撲倒百裡夜的身上抱住他，雙唇卻準確地找到了百裡夜的雙唇。
這是一個不帶任何色情的吻，隻是兩個相愛的人表達自己對對方的情感。
“謝謝你，你對我太好了。”鐘離念抱住百裡夜的頭。
百裡夜蹭了蹭鐘離念的胸口，“你值得。”
靠在床頭，鐘離念再次翻開畫冊。“這是什麼？”第一頁就是百裡夜畫的靠在樹下寫作業的畫。
想起這時的鐘離念還不認識他，還不知道他就是那個他每天中午看到打籃球的人，“這是……呃……有一天我在學校看到你，然後回家畫的。”
那時的百裡夜對鐘離念還沒有那麼熟悉，也是時隔這麼多年再次拿起畫筆，所以現在看起來並沒有很像，但是百裡夜卻沒有改這幅畫。
他希望這些畫可以完整地展現他畫畫當時的心情，即使不完美，但是完整。
鐘離念再次打開畫冊，仔仔細細地看過每一幅畫，不知道心裡是什麼感覺。
首先肯定是開心，特彆開心，感覺心臟要炸裂了的那種開心。
“對不起。”鐘離念突然說。
“怎麼了？你不喜歡？”百裡夜有些緊張，雖然這份禮物可以算是用心，但是他的畫工畢竟還有很大的進步空間，萬一鐘離念不喜歡怎麼辦。
也許還是應該買個什麼禮物才對。
“沒有。”鐘離念立刻出聲。“我很喜歡，特彆喜歡，這是我這輩子收到過的最好的禮物之一。就是……我都沒給你準備任何東西，我都不知道今天是紀念日……”
“之一？”百裡夜挑了挑眉。
“還有你送我的家。”
“沒關係，這隻是我想送給你，然後剛好最近終於畫完了。”百裡夜認真地覺得自己這輩子沒有這麼喜歡笑。
“喜歡就好。我的念念值得最好的。”
鐘離念吻住百裡夜，“你也值得最好的。”
但是……
自己是最好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