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個轉頭你就不見了,嚇死我了。”賀文傑見人好好地在酒店裡,終於鬆了口氣。
“你又不會日語,怎麼自己一個人亂跑,萬一走丟了怎麼辦?”
“我……沒注意。”他確實是不知道自己怎麼就離開了電玩中心。
“沒事就好,你手機沒辦國際漫遊,找都找不到。”賀文傑拿了瓶水喝。
一群人一起出去的,他自己離開了,確實不太好,“抱歉,我下次注意。”
“沒事就好。”賀文傑看鐘離念拿著的東西,“去洗澡吧。不用管我。”
“嗯。”鐘離念點點頭。
鐘離念果然還是喜歡水,站在淋浴下特彆的舒服。
可是因為房間裡還有彆人,鐘離念並沒有洗太長時間,擦頭發的時候感覺耳朵有點痛。
他這才想起來剛才打耳洞的時候小姐姐跟他說過,耳朵兩個星期不能碰水,要不容易發炎。
算了,發炎就發炎吧。
鐘離念不喜歡吹頭發,隨便擦了擦就算完事了。
賀文傑看他濕著頭發的樣子,心裡有說不上來的感覺。
“去吃飯吧,剛才武老師已經來叫過一次了。”賀文傑說。
“哦,好。”鐘離念到浴室換了套寬鬆的T恤短褲就準備出門。
“你不把頭發吹乾嗎?”賀文傑問。
“不吹了。”他確實沒這個習慣。
把手機塞進隨身包裡,他跟著賀文傑再次離開了房間。
武老師為他們第一餐訂的是一家還算有名的日式小吃店,價格不算太貴,提供各種日式小吃。
鐘離念還是坐在賀文傑和顧雁北中間。
“小念,你突然不見了,真的嚇死我了。”顧雁北拉著鐘離念咬耳朵。“萬一你有什麼事,我可是會被程少殺了的。”
程誌知道他們這次要出國比賽,特意請他和沈天南吃了頓飯,讓他這段時間好好照顧鐘離念,一定不能讓他出什麼事。
顧雁北也不是真的怕程誌會拿他怎麼樣,畢竟他也不想鐘離念出什麼事。
認識之後他就發現,鐘離念真的是讓人不放心,有種想要把他留在身邊好好對他的衝動。
“我就是隨便轉轉。”不知道顧雁北心理活動的鐘離念隻覺得自己一個小時內,被兩個人關心,心裡真的暖暖的。
“小念,你吃什麼?”賀文傑問。
菜單都是日語寫的,鐘離念根本看不懂。
雖然就算是中文菜單他也不怎麼會點菜,“……我都可以。”
“那我幫你點吧。你吃生魚片嗎?”賀文傑自在地接過鐘離念手裡的菜單。
生魚片。
“我不吃生的。”
賀文傑看著菜單點點頭,“好。”
而另一邊的顧雁北則是若有所思地瞥了鐘離念一眼。
舟車勞頓了一早上,下午又出去逛了一大圈,他們也確實有點累了。所以這頓飯吃的特彆快,即使他們這麼多人,也在40分鐘內全部解決了。
回酒店的路上,還算有精神的幾個人還在約牌局酒局。
體力稍差的,或者像鐘離念這種獨行俠,已經想好了回去就要奔向溫暖的床的懷抱。
酒店大堂裡,武老師看著一群或興奮或萎靡的學生,嚴肅地說:“今天晚上早點休息,明天一早我已經約好了場地練習。酒店有包早飯,最晚9點可以送到房間裡去。玩樂要適度,不要忘了我們這次是來做什麼的。我們不隻是為你們的將來努力,更是要為國爭光。好了,希望大家要照顧自己和彆人的安全,不要做出以後會後悔的事。”
“文傑,630打牌,來不來?”
賀文傑低聲問鐘離念:“你去不去?”
鐘離念愣了一下,“我不去了,我會房間睡覺了。”
賀文傑對剛才問他的男生說:“不去了,你們好好玩啊。”然後轉回來對鐘離念說:“走吧,回房間。”
“小念,”鐘離念又被叫住了。
是顧雁北。
“我們房間要打遊戲,你來嗎?”顧雁北拿出自己的手機邊說邊回消息。
“不了,我有點累了。”況且,他也不會打遊戲。
顧雁北也沒勉強,“那行,想來的話你發消息給我。”
說著,他晃了晃手裡的手機。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在異國他鄉,讓同學情誼顯得尤為可貴,雖然鐘離念下午自己先跑了,同學情也在這一刻爆發了。
“鐘離念,能加一下嗎?”一個吹黑管的女生湊了過來。
第一次麵對這種情況的鐘離念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但身邊的賀文傑和顧雁北都沒說什麼,他也就伸出自己的手機,“好。”
有了先例,其他人也都紛紛拿出手機。
不隻是加鐘離念,也把之前冷落的同學紛紛加上了。
但是對於鐘離念來說,似乎經過這個晚上,他身上的“黑料”變得不複存在。
終於回到房間的時候,他因為從來沒有麵對過這種這麼多同學同時找他說話的場合,幾乎快要累到虛脫了。
雖然很想就這樣癱在床上,但是因為過於緊張而又出了一身汗,讓他沒有辦法就這樣安然躺進被窩裡。
“我先洗澡?”賀文傑問。
“好。”畢竟自己已經洗過一次了。
賀文傑進了浴室後,他還是沒有辦法就這樣上床,所以就坐到小沙發上休息。
而他手機雖然沒有開機,但是震動的嗡嗡聲也著實讓人有些心煩。
綠色的圖標上麵的紅色數字越來越多,鐘離念隻覺得心酸。
因為裡麵沒有他最想要的那個人的消息。
他開始點開了信息,沒有看新的好友申請,而是先是給母親發了幾句交代今天的行程,理所當然地忽略了自己打了個耳洞的事。
然後他點開了置頂的對話框。
從最初的紅色感歎號,現在已經變成“該賬號已注銷”的提醒。
可他還是不死心地發了消息。
然後他又點開Q·Q,對話框裡整整齊齊的消息依舊還是未讀狀態。
鐘離念:寶寶,我好想你。
例行公事般的完成留言,鐘離念便把手機直接關機了。
賀文傑洗澡也沒有很久,也就10分鐘就出來了。
“你去吧。”
“嗯。”鐘離念拿了一套睡衣進了浴室。
也許是真的有點累了,鐘離念今天第二次的洗澡沒有了往常的那種享受,草草結束了。
他這次沒有洗頭,很小心沒讓耳朵沾水,但是小小空間裡的熱氣也讓他渾身上下都填上了一分水氣。
從浴室出來的時候,賀文傑正坐在床邊小聲練習大提琴。
果然是個真心喜歡拉琴的人,隻是一天沒有碰到琴而已,就這樣忍受不了了。
鐘離念悄悄走到自己的床上躺下,測著頭看一臉沉浸的人。
突然,賀文傑低著頭開口:“我就不行嗎?”
專心看他練琴的人一下沒反應過來,“嗯?”
賀文傑把琴放進琴盒裡,一步步逼近坐在床上的鐘離念。
他單膝跪在鐘離念的腿旁邊,一隻手扶著他的背,一隻手抬起他的下巴。
“我說,我就不行嗎?百裡夜能給你的,我都可以給你。我也不會像他那樣,把你一個人留在這裡,獨自麵對全校的猜疑。”
賀文傑把鐘離念整個人擁入懷中,讓他傾聽自己的心跳聲,“所以,選我不行嗎?明明就是我陪在你的身邊的時間最長,明明就是我才是你音樂的夥伴,明明就是我才是離你最近的人。為什麼你就不能選我啊!”說到最後,賀文傑幾乎是吼了出來。
而懷裡的人,從最初的僵硬到之後的發抖,再到最後的平靜,讓賀文傑的心情宛如坐上了過山車。
夏季的睡衣非常輕薄,沒多久賀文傑就感覺到胸前的濕潤。
“對不起。”鐘離念終於出聲。
也是這簡單的三個字,讓賀文傑知道自己真的沒機會了。
可是他畢竟隻有十幾歲,他還沒有成熟到可以祝福自己第一次喜歡上的少年。
他隻能縮進了臂彎。
而鐘離念則似乎是找到了一個情緒的出口。
“我知道他不會再回來了,可是我沒辦法啊。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啊?他明明說過不會拋下我一個人的。他明明說過是他拉我進這個世界,所以他會負責的。為什麼他說話不算話啊?為什麼他一聲不吭就離開了啊?為什麼啊?!”
原本隻是帶了些哭腔而已,說到最後鐘離念已經快要哭到崩潰。
“如果一開始就要離開,就不要挑撥我的心啊!我很笨的,我會當真的。他說會照顧我,我真的會相信啊!”
隔了兩個月,鐘離念終於崩潰了。
他的拳頭不輕不重地打在賀文傑的胸前,“為什麼要離開啊?為什麼一點線索都不留給我啊?隻要給我一點點希望我就可以等下去的,可是為什麼什麼都沒有留給我啊?”
賀文傑沒辦法解釋自己的心情。
按照常理來說,他應該慶幸現在的局勢發展,畢竟人在最虛弱的時候是最容易乘虛而入的。
可是現在的鐘離念真的太讓他心疼了。
誰知道,鐘離念突然在這時候抬起了頭,雙手抱住賀文傑的頭,把他向下拉進自己。
可是就在兩人的雙唇僅僅相隔幾厘米的時候,賀文傑伸出手堵住了鐘離念的嘴唇,“我不想當他的替身。我想你也不需要我當他的替身。”
鐘離念放開了賀文傑,整個人向後倒在床上。
賀文傑也沒有再多說什麼,回到自己的床鋪躺下。
什麼時候躺好的鐘離念不知道。
什麼時候睡著的鐘離念也不知道。
他隻記得在睡著前的最後幾秒,他下了一個決定。
我和你在一起108天,我會等你108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