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霂哥,十一我想請幾天假。”周二晚上鐘離念打工的時候對正在忙著調酒的寧霂說。
最近店裡的生意好的出奇,寧霂不得已每天都親自坐鎮,忙得恨不得再長出一雙手。
“你有事?”寧霂手裡調著一杯鐘離念不知道是什麼的酒,飛快的瞥了他一眼。
“嗯,想和同學約了出去玩。”鐘離念說。
寧霂誇張地歎了口氣,“沒天理啊。打工的人請假出去玩,我一個堂堂的老板,在這裡沒日沒夜的加班。”
鐘離念被他說的有些不好意思,“要不……”我不去了,這幾個字還沒說出口就被寧霂打斷了。
“去去去,趁年輕趕緊多出去玩玩。老了就像我這樣有加不完的班了。”寧霂把一杯乳白色的調酒倒進高腳杯裡。
“你哪裡老了?”鐘離念輕笑一聲,覺得寧霂說得太誇張了。
“老了老了,白天有個小姑娘來問我們招不招人,對著我就叫叔叔。”寧霂恨恨地說。
“那你收了人家嗎?”鐘離念把調好的幾杯酒放在托盤上。
“沒有。叫我叔叔還想從我這裡拿到工資,想得美。”
鐘離念又低聲笑了一下,端著托盤去給客人上飲料了。
他送完飲料回來,寧霂也終於閒下來了,整個人趴著癱在吧台上。“累死我了,早知道就不搞什麼調酒了。要不取消吧,以後不提供了。”
“你這店好不容易才開始賺錢,還是撐著點吧。”寧霂後麵傳來一個帶有笑意的聲音。
寧霂側過身,但人還是保持趴著看向來人,“說得容易,忙的又不是你。”
“言哥。”鐘離念對來人打了聲招呼,然後識相的離開,把空間留給兩個人。
店裡提供調酒之後確實吸引來不少年輕女生。不過她們大部分也不懂酒,一人喝個一杯圖個新鮮也就差不多了,確實沒到寧霂說得那麼忙。
隻不過寧霂以前一直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來店裡也大部分時間也是晃來晃去沒什麼正經事,襯托下來現在就是“不可開交”的狀態了。
臨近他下班的時候,店裡來了一行人。
“小念,我才聽說你們店裡開始賣調酒了,快給我來一杯。”程誌剛進門就大叫一聲。
“小誌誌,本店不提供酒精飲料給未成年。”寧霂先一步開口。
“霂哥你也太小氣了,彆說喝酒了,我酒吧都開了。”程誌頗有些不屑地說。
“喲,你還開酒吧了?”這寧霂倒是第一次聽說。
“就在附近,叫初見,是個清吧。”程誌得意地說。
“那家酒吧我去過一次,環境挺不錯的,沒想到是你開的。”慕言說。
“有空去那邊坐坐,我給你們打折。”程誌鼻子都快翹到天上去了。
“行,有空一定去捧場。”寧霂說。
幾個人是來商量十一的事的,也懶得走太遠,直接靠在吧台聊了。
“霂哥你有空嗎?要不要一起?”顧雁北問。
“唉。”寧霂又誇張地歎了口氣,學著之前的語氣,“我們老人家需要上班,沒你們這些學生這麼幸福。”
“那言哥呢?”羅毅轉向另一個人。“你也是學生,應該不用像老人家一樣上班吧?”
寧霂被噎的對著羅毅“你”了半天也沒“你”出個所以然。
“我這個成年人就不和你們一群未成年混了。”慕言笑著說。
“那古哥和聲哥怎麼辦?”程誌問。
“要不把他們也踢出去吧。”顧雁北一本正經地和程誌唱起了雙簧。
兩個剛剛成年的男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怎麼就被幾個未成年嫌棄了。
“其實,我們也剛成年而已……還沒到老人家的地步。”蒼古麵色複雜地說。
程誌作為一個標準的自來熟,搭在蒼古的肩膀上,一臉哀怨,“古哥你也不用難過,成年即老年也是沒辦法的。”
說罷他還拍了拍蒼古的肩膀,頗有一副節哀順變的樣子。
蒼古也隨即擺出不舍的樣子,“那也沒辦法了,你們小孩子自己玩吧。我們幾個大人就玩一些大人之間的遊戲吧。”
“古哥,蒼哥,蒼古哥,我錯了,求你帶我們小孩子一起玩。”程誌立刻服軟。
羅毅在一旁一副不屑的樣子,“程少,不是我說,您見過的世麵也不算少了,能不能彆動不動就一副市井小民的樣子。”
“我有什麼辦法。”程誌無奈道,“夜哥囑托我要照顧好的人,我哪敢怠慢……”
他說完了才意識到自己又口不擇言了。
而席間也隻有鐘離念的兩個室友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行了,彆廢話了。”沈天南堵住了程誌的嘴,“趕快商量一下旅遊計劃,時間也不早了。”
蒼古拿出自己的門票,“我媽給了我十張門票,我們八個人,夠用了。上麵也沒寫日期,哪天去都可以。”
“我們是九月三十到十月五號行家,要不我們就連夜過去,應該還不會那麼多人。”程誌雖然對於上課不上心,但是卻對放假的日子了如指掌。
“我沒問題,我們大學放假時間比較長。”段聞聲說。
“好,酒店我已經定好了,六天五夜,住宿方麵就不用擔心了。”程誌說。
蒼古和段聞聲作為幾個人中年長的,又沒有和他們那麼熟悉,有些尷尬。
蒼古連忙說:“沒事,我們AA就好了。”
羅毅在旁幫腔:“程少決定的事我們就彆管了,回來人家以為我們不領情。”
兩人隻好轉向中間人鐘離念,誰知對方不知道在想什麼,完全沒有聽進去他們說的話。
沈天南從一旁推了推鐘離念,這才把人喚回魂。
“怎麼了?”他有些尷尬地摸了摸耳骨上的耳釘。
“程大少爺要請我們玩,作為組局的關鍵人物,你覺得怎麼樣?”沈天南簡單總結了現在的情況。
鐘離念肯定不會就這樣順水推舟地應下來,“那怎麼行,我們各付各的……”
誰知道程誌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樣子,“反正我已經定了兩個套房,現在再改也不能退錢了,你們自己決定怎麼辦吧。”
之後容程誌一概不參與討論,不支持也不反對,任由其他人把行程定下來。
但是不管彆人怎麼勸說,他依然一口咬定房間已經訂好了現在退一分錢押金都不會退。
沒辦法,其他人隻好說後續的所有花銷程誌都不用再分擔,他們其他人會搞定。
幾個男生討論行程沒有那麼麻煩,很快就定下了行程。
一行人準備離開的時候,鐘離念特意走在最後,還把程誌也一起留下了。
看出他們有話要說,蒼古對鐘離念說:“我和聞聲在外麵等你,不著急,你們慢慢聊。”
經過這一個晚上,他大概看出這幾個人不僅僅是普通同學那麼簡單,肯定還有什麼現在不方便說的事。
而事情的關鍵就是程誌說的那句“夜哥”。
“我可以自己回去沒事。”鐘離念還是不習慣讓彆人等待。
蒼古倒是異常堅持,“你還是個未成年,這件事就乖乖聽哥哥的話吧。”
鐘離念點點頭,並沒有繼續堅持。
“我很快。”
店裡隻剩下鐘離念和程誌,他難得的坦然,“程少,你是不是有夜哥的消息。”
程誌像是知道鐘離念留下他一個人想說什麼,並沒有表現出什麼,“有又怎麼樣?沒有又怎麼樣?”
這個回複似乎讓鐘離念確定了什麼。
“他……”
他還好嗎?
他在哪?
他為什麼離開了?
許許多多的問題猶如洪水猛獸般的席卷而來,幾乎讓鐘離念喘不過氣。
可是程誌卻打斷了他,“我不知道。什麼也不知道。知道也不會說的。”
這是鐘離念幾乎沒有見過的一本正經的程誌,“鐘離念,你現在是我的朋友。但是百裡夜是我最好的朋友,是我的發小。在你和他之間,我會毫不猶豫地選擇他。”
話有些太肉麻了,程誌似乎非常不習慣說這種話,但還是堅持說了下去,“他讓我做的事,我肯定會做到。但是他不讓我說的事,我連問都不會問。”
鐘離念看著程誌,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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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裡在那裡,在樹上麵!”顧雁北指著一個樹梢說。
幾個人紛紛抬起頭,向顧雁北指著的方向看過去。
兩層樓的高度上,有一隻圓滾滾的大毛球背對著他們悠閒地吃著竹子。他坐在一個樹杈上,劈著腿抱著一根樹枝,仔細看還能看到他輕輕晃動的雙腳,一副悠哉自得的樣子。
鐘離念在來之前並沒有對國寶有什麼特殊的喜好,但是真正看到他們的時候,也確實被感動到了。
不知道這是不是刻在國人DNA裡的特點。
“那邊還有一隻。”段聞聲指向右手邊的一個簡易玩具攀爬架。
一隻大熊貓側躺著對著他們,賣萌似的一邊吐著舌頭,一邊揉搓自己的臉。
他滾動著圓圓的身軀,就像一個剛出生不久的嬰兒一樣。
太可愛了,鐘離念想。
明明是戰鬥力不輸黑熊的存在,偏偏依靠賣萌為生,真的是充分運用了自己自身條件的特點。
沈天南再次理所當然地成為他們成為他們的禦用攝影師,跟在後邊為他們捕捉每個值得記錄的瞬間。
“大熊貓比我想象的要可愛,幸好和你們一起來了。”賀文傑靠在圍欄上對鐘離念低聲說。
鐘離念笑了笑,沒多說什麼。
大熊貓仿佛已經非常習慣被人山人海的遊客參觀,絲毫沒有任何不自在,該吃吃該睡睡該玩玩。
看到哪個不太一樣的遊客還會多看幾眼,伸伸舌頭,真不知道究竟誰才是被參觀的那個。
而既然是國寶的聚集地,他們的居住環境肯定也不會差到哪裡去。漫山遍野的翠綠仿佛一副優美的山水畫,讓人的心情也平心靜氣下來,就像宣傳冊上所寫的一樣,這裡確實是世外桃源般的存在。
在這種環境下,他們沒有著急,跟著人群慢慢參觀。
正值十一長假,基地裡人山人海,不論是哪裡都擠滿了遊客。按照往常,鐘離念肯定想找個沒人的地方算了,可是今天卻仿佛有點享受這種周圍都是人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