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子裡的知識點也隨著一些亂七八糟的想法，勉強算是過了一遍。

時間雖然還早，但是已經有很多學生家長到了。

他提前看過了，鐘離思的考場就在洛冰，所以母親並不會在這裡出現。

但他還是忍不住多看了幾眼，就怕漏掉某個身影。

“小念！”顧雁北從後邊拍了拍他的肩。“早啊。”

“早。”鐘離念笑了笑。

“喝水嗎？”沈天南把手裡的水遞給鐘離念。

幾個人這麼熟了，他也沒客氣，結果一瓶喝了一口。

顧雁北看著周圍來送自家孩子高考的家長，說：“這麼一比，我們三個有點可憐啊。”

鐘離念笑了，“那我應該是最可憐的吧，你們好歹也在一起呢。”

他自己說的時候沒什麼感覺，但顧雁北還是有點不好意思，“對不起啊小念。”

鐘離念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顧雁北在對不起什麼，故作深沉地拍了拍他的肩，“真不好意思的話，南哥借我吧。”

顧雁北立刻豪放地一揮手，“準了。”

“二位好大方啊，我在這裡瑟瑟發抖不敢說話。”沈天南一隻手搭上了鐘離念的肩。

“北哥借我也可以，我不挑的。”鐘離念說。

“哎呦，胃口還挺好。”

三個人有說有笑地等著學校開門，和周圍的緊張氣氛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拍個照，紀念一下。”沈天南今天沒帶單反，隻能用手機拍了。

拍完之後，顧雁北立刻發了個朋友圈，配文：三個小可憐

手機都還沒來得及放下，程誌立刻留了評論：自己一個考場的人才可憐

顧雁北回複：程少說的對程少最可憐

羅毅也來摻了一腳：程少說的對程少最可憐

在決定他們人生的最重要的考試開始前一個小時，朋友圈裡幾乎所有的共同好友都在這張照片下麵排起了隊。

就連幾乎從來不發朋友圈，也基本上沒有回複過的鐘離念都排起了隊：程少說的對程少最可憐

程誌忍無可忍地評論了一個豎中指的顏文字，但也沒有阻止排隊的熱情，讓這條沒什麼特殊的朋友圈幾乎刷不到底。

時間差不多了，學校開了大門讓學生進去，鐘離念和顧雁北非常湊巧的在同一間考場，沈天南在他們樓下，離得也不遠。

在樓梯口，顧雁北對沈天南說，“考完就在門口第一棵樹旁邊見。”

“好。”沈天南偷偷捏了捏他的手指。

鐘離念和顧雁北一起上了樓，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

沒多久，考試正式開始了。

鐘離念深吸了一口氣。

十七年來的所有努力，就看這一天了。

~~~

早上第一場是文綜，也是鐘離念最擅長的科目之一。

他雖然不善於表達，但閱讀量非常高，這一年又為了增加自己的知識量，看了各種題材的書。

相對來說，他的抒情文寫作是最弱的，不過好在他每次都能用一些名人典故補上情感的不足。

一場考試下來，鐘離念對自己的發揮非常滿意，想來成績應該不會太差。

顧雁北在門口等了他一下，兩個人一起下了樓，“你怎麼樣？應該沒問題吧。”

鐘離念不喜歡把話說得太滿，“還行吧。”

顧雁北也摸清了鐘離念的性格，“嘖”了一聲，“那肯定就是沒問題。”

沈天南比他們快一點，已經在等著了，看樣子應該也考得不錯。

不過沈天南和顧雁北都不是尖子生，一直在年級前50徘徊，鐘離念很識趣的沒有聊成績的問題。

兩個人都已經表示不會走正經升學路線了，沈天南要去學攝影，顧雁北臨時決定藝考，前陣子說居然考得還不錯，隻要過了文化課的分數線，就能去央音。

“程誌說高考這幾天會館房間都訂滿了，咱們隻能擠一下了。”沈天南拿著房卡刷開了門。

不過話是這麼說，房間也是不差的，雖然是個標間，但程誌特地找人換成了兩張雙人床。

程誌的原話是：“你們兩口子就不用分床了，小念還能看個現場直播。”

顧雁北把書包往地上一扔，隨便選了張床趴了上去，“累死了。考試好累啊。”

沈天南把空調打開了，但是為了不出什麼意外，溫度並沒有調太低。“午餐好像也訂好了，等下就會送過來。你要不要去衝個澡？”最後一句是對顧雁北說的。

“我不，累死了。”顧雁北頭都沒抬起來，隻伸了隻手揮了揮。

沈天南頗有些無奈地看向鐘離念，“你呢？要洗嗎？”

鐘離念正看著兩人的交流出神，眼神中既有羨慕也有失落。

他在沈天南看過來的時候，儘快調整好自己的表情，笑了笑，“那我先去洗，你們繼續。”

沈天南被他說的臉頰微微泛紅，拿起水壺裝模作樣地去接了壺水燒開。

鐘離念本來就喜歡淋水，再加上他也想給外麵的兩個人一點時間獨處，所以這個澡洗的格外漫長。

等他終於回到房間的時候，午餐已經送過來了。

“剛好剛好，飯菜都送來了，趕緊吃吧。”沈天南拆開用餐布包好的筷子和一碗米飯遞給鐘離念。

中午吃的也是非常清淡，比較符合鐘離念的胃口，可另外兩個人就吃的有點食之無味了。

沈天南好聲好氣地哄著正在用筷子戳米飯的顧雁北，“多吃點，要不下午會餓的。明天考完了帶你去吃大餐，想吃什麼都可以。”

“那我要吃水煮牛肉。”提到吃的顧雁北的眼睛都亮了起來，“還有口水雞。還有火鍋。還有燒烤。”

“好好好，都吃都吃。”沈天南寵溺地說。

鐘離·電燈泡·念清了清嗓子，“南哥北哥你們悠著點，我一個大號單身狗，惹急了會咬人的。”

兩個人都不好意思的笑了，顧雁北頗有些感慨，“我剛轉來洛冰的時候看你覺得你就是的酷酷的小帥哥，沒想到現在這麼能說了。”

彆說他沒想到，就是鐘離念自己都沒想到。

這種相處方式很輕鬆，可以讓他忘記很多煩心事，所以他很喜歡和這幾個人玩。

吃完飯後，三個人乖乖躺倒床上休息了一個小時。

顧雁北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累了，很快就睡著了，沉穩的呼吸聲非常有安撫人心的作用。

沈天南和鐘離念則是閉著眼睛休息。

下午要考的是數學，也是鐘離念相對來說最差的一科。

他有的時候覺得挺不可思議的。

他一直覺得自己是一個理性超過感性的人，可是他的成績反而是文科高過理科。

相對於上午的考試，下午的反而讓他更加緊張。

可不知道是不是精神還是過於緊張，最後還是迷迷糊糊睡著了。

一個小時後，鐘離念的鬨鐘響起，吵醒了三個少年。

沈天南和顧雁北早就滾到了一起，顧雁北趁著起身的動作在沈天南的唇上落下了一個吻。

鐘離念有些刻意的轉向另一個方向，伸了伸腰，率先起了床，“我先洗個臉。”

三個人依次簡單洗漱，清爽地離開了會所。

下午的考試依舊非常順利，鐘離念將卷子檢查了兩次，發現沒什麼需要補充的，就提前幾分鐘交了卷子。

他從來不是考試一定要坐到最後一刻的類型，知道的他已經寫完了，不知道的再坐多久也不會知道，在這個方麵鐘離念異常坦然。

走出考場，他到附近的奶茶店買了三杯奶茶，回到校門口的時候沈天南和顧雁北已經在那裡等著了。

遞給一人一杯，三個人都先猛灌了一口。

今天的天氣還不算太熱，但也有30多度了，加上高壓的情緒，難免會有些燥熱。

“活過來了！”顧雁北滿意地說。

三個人走向會所的時候，手機不約而同地震了一下。

消息是段聞聲發來的。

聲：小朋友們，今天考試怎麼樣？

古老的蒼穹：肯定沒問題！哥哥們相信你們！

一個蘿卜：借您吉言，應該不會0分

程少：借您吉言，應該不會0分

南牆不倒：借您吉言，應該不會0分

北風那個吹啊：借您吉言，應該不會0分

鐘離念：借您吉言，應該不會0分

琴心劍膽：借您吉言，應該不會0分

一個蘿卜：你們最後兩個是什麼鬼！

程少：一個不考，一個狀元，你們不配參加這個群聊

賀文傑放棄了高考，全心投入申請國外的學校。

其實申請都已經進入尾聲了，申請表、考雅思、提供學曆證明、麵試都結束了，基本上就是在等通知了。

鐘離念：可確實不會0分啊

北風那個吹啊：【顧雁北罵罵咧咧退出群聊】

南牆不倒：【沈天南罵罵咧咧退出群聊】

古老的蒼穹：【蒼古罵罵咧咧退出群聊】

一個蘿卜：【羅毅罵罵咧咧退出群聊】

聲：【段聞聲罵罵咧咧退出群聊】

程少：【程誌罵罵咧咧退出群聊】

程少：不對，等會

程少：前麵那兩個，你倆也無所謂吧？學校不是定了

一個蘿卜：還有中間那兩個。兩個985211在這逼逼什麼

南牆不倒：我有個不成熟的建議

北風那個吹啊：群主是誰？要不把那兩個不合群的踢了吧 【認真臉】

北風那個吹啊：呼喚小念群主

琴心劍膽：呼喚小念群主

聲：呼喚小念群主

南牆不倒：呼喚小念群主

古老的蒼穹：呼喚小念群主

鐘離念：程少毅哥，對不住了

程少：鐘離念你敢踢了我！你踢我我就讓會館把你們扔出去，你和那兩個唱雙簧的就去睡橋洞吧！

鐘離念：不敢不敢，程少威武

南牆不倒：不敢不敢，程少威武

北風那個吹：不敢不敢，程少威武

幾個人又隨便聊了幾句明天考完之後聚餐的事，才終於結束之前的話題。

鐘離念和顧雁北沈天南一起吃了簡單的晚飯，然後商量著直接回會館休息，養精蓄銳為了明天的最後一戰。

早早躺在床上，鐘離念先是回顧了一下今天的考試情況，覺得應該不會超出他的預想太多。

之後又簡單地過了一遍明天的科目，就這樣不知不覺的睡著了。

而睡著前的最後一個念頭，就是自己對的起這17年的努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