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初.......你還敢光明正大的來挑撥我。
沈嘉木麵上仍舊保持著平靜,心中卻是恨意滔天,上一世臨死前的記憶仍曆曆在目。她緊握住雙手,任由那修長的指甲刺入掌心的肉裡,想用疼痛強迫自己安穩下來。
沈培元繞過門口的屏風進來,見她此般情景,因著她是病著,急忙上前將她扶上床,又仔細地給沈嘉木蓋好繡被,有些嗔怪地對沈嘉木說道,
沈培元 “哎呀嘉兒啊,身體都沒好利索,就不要輕易下床啊。這都是一家人,沒必要像迎客客套,又換衣裳又梳頭的,沒得勞累了你自己。好不容易回來了,就先好生歇著,養病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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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嘉木此番回來原因有二。
其一,是那丞相府要退沈嘉木的婚,丞相是林潤許,老丞相林諸原與沈老夫人是至交,所以就在兩家嫡女/嫡子尚在繈褓中時定下了婚約,而今老丞相年老,丞相府由林潤許做主,那林潤許聽說沈嘉木在莊子上長大,便是瞧不上,更彆說自己是丞相,就打了退婚的注意。
其二,是沈嘉木在莊子上生了重病,柳如斐原本封鎖了消息,卻不想讓沈培元知道了,立刻要接沈嘉木回府。其實也不是什麼大問題,尋常日子隻要多休息幾日就好了,可是沈嘉木待在莊子上還幾年,這些年一直大病沒有小病不斷,身子骨早就被那些人折騰弱了,這點小問題就可以要了她半條命。
說話間,柳如斐、沈月初也相繼進到裡屋來。
沈月初身著乳白色撒紅鳶尾斜襟短襦,下著一襲青綠色齊胸純色襦裙,鬢上一左一右斜插著兩隻金鑲玉點翠釵,明眸皓齒,巧笑嫣然,在沈嘉木的襯托下,沈月初越發顯得光彩照人。她嬌俏的打趣道,
沈月初 “定是大姐姐愛美,這病還沒好利索呢,就著急起來打扮,連父親到了這會兒子,還坐在梳妝台前對鏡理妝,著實是該打。”
沈月初邊說邊笑,表麵上似乎隻是在打趣沈嘉木,但深處的用意卻是著實惡毒————如今楚興國以孝治天下,父親前來探望,子女應當到庭院處迎接,以示對長輩的敬重。沈嘉木如今“病重”,沒有遠迎,倒是還有情可原。但如今既有愛美梳妝的力氣,卻連起身迎一迎父親的意思都沒有。若此事被傳揚出去,沈嘉木隻怕是要被扣上一個不孝不義的罵名的。
凝視著沈月初明豔的容貌,沈嘉木幾經努力,算是暫時壓製住了內心的仇恨。她假意咳嗽了幾聲,刻意壓了壓嗓子,聲音微帶嘶啞,道,
沈嘉木 “初兒妹妹說笑了,姐姐雖然回府診治有了些起色,卻實在是病弱無力,昨日還和友人去了瀾相寺為父親和沈府祈福,一番折騰,更是心有餘而力不足............隻是這聽說父親要來探望,想著病容憔悴,讓父親看了不免會擔憂,豈不是我的不孝?因此才強撐著讓嚴嬤嬤幫我梳妝收拾,沒想到反被二妹妹誤會.........既然如此,二妹妹不如打手好了!”
說著,費力的伸出右手,想要遞到沈月初麵前,卻因為無力,半途墜落,指尖還明眼可見的微微顫抖著,更是證實了她方才所言不虛。
如此病弱卻還為父親著想,不願給父親添心事,讓他擔憂,這非但不是不孝,而且還是大孝。
沈嘉木的話全是接著沈月初而下,說完還撅起了嘴,眸帶嬌嗔,宛若一幅女兒家賭氣的嬌俏模樣,卻是在不動聲色間便擊碎了沈月初的“怪罪”。
沈月初倒是一怔————這個沈嘉木怎麼突然變得如此口舌伶俐,靈巧聰慧,巧笑嬌嗔間,不但沒有掉進她的陷阱,反而就這她的話不動聲色的討好了父親。看著沈培元讚賞又心疼的眼神,沈月初心中極為不忿。那是父親對她和二哥的時候才有的笑意,沈嘉木這個小賤人憑什麼擁有!
沈培元瞟了正忿忿不平的沈月初,再看了看嬌俏瘦弱的沈嘉木,心中頓時有了分量。
沈培元 “你這丫頭,身子不好,就不要下來了,身子如此虛弱還要親自去祈福,倒是有心了。我再怎麼嚴厲,也是你爹,生病了還打你,要是給你娘知道,她可要心疼了。”
沈培元無意間說到卿如嬿,自己也是瞬間傷心起來,眼角泛紅。沈嘉木也被這一番話怔住了,眼中有光亮翻湧,眼神不禁縹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