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梁兄你竟然笑了。”陸恒嘖嘖稱奇。認識這麼多年，楚昭在他麵前笑的次數一隻手數得過來。
“我平日不笑。”楚昭垂著眼皮看他，嗤笑一聲。
陸恒啞然。是笑了，冷笑。
“可惜你沒有看見，譚默霖知道你要成親後，笑得跟個傻子似的。”陸恒僵硬轉移話題。
“我認識？”音色像淡淡清風，無波無瀾 。
陸恒一下子僵住，喬橋更是嘲笑他：“沒想到吧，梁昭根本不想知道。”
“就是喜歡平時有事沒事針對你的那個。”陸恒急了。不會吧，才過去一年就不記得了。
他這麼一說，楚昭終於有點兒印象。楚昭在學堂時，譚默霖經常針對他。不過，是一些小事，並沒有影響到他，因此楚昭並沒有放在心上。
見人終於想起來，陸恒想起之前那些日子，語氣悲切，“後來，你不在，他就來騷擾我們，那日子簡直是苦不堪言。”
楚昭對科舉並不感興趣，隻是喜歡學習而已。學完宋夫子教的，他就不上學堂了。
對於這件事，衛氏和梁發財沒有阻止。楚昭清楚的知道他想要做什麼，完全不需要他們擔心。
就算將來楚昭真出了什麼事，隻要有他們在的一日，就不會讓他出事。
“你不是考中秀才了。”楚昭淡淡掃了他一眼。
陸恒摸摸鼻子，不再提譚默霖，“宋夫子病了，還挺嚴重，你要不要去看看他。”
楚昭點點頭，喝了口茶。說了這麼多，口乾了。
……
結完賬，陸恒朝楚昭擠眉弄眼。知道他還有話說，楚昭不緊不慢地對少年道：“你先走，我一會再回去。”
少年點頭，跟著雪月出了福到酒樓。
楚昭跟陸恒走到一個小角落，陸恒猶豫了一會兒，還是開口，“宋言書，最近過得挺不好的。你有空，就去看看他吧。”
楚昭沉默不語。宋言書是宋夫子的小哥兒。
陸恒語氣不安，“我知道你成親了，不該說這些。但，看在宋夫子的麵子上……”
剩下的話，他沒有再說下去，帶著喬橋走了。
……
黑暗中，楚昭躺在床上，思考了很久，“梁楚，三天後，陪我去拜訪夫子。”
快要睡著的梁楚，瞬間清醒，答應，“好。”
“疼不疼？”楚昭聲音沙啞，低聲開口。
梁楚怔愣，知道他問的是什麼，少年整張臉都紅的發燙。
良久，楚昭才聽見人小小的嗯了一聲。他緩緩握住少年軟綿的手。
今晚，又是一個不眠夜。
……
宋夫子的家在一個巷子裡，尋聲提著禮品站在門口，楚昭敲門。
開門的是宋言書，他看見門外的楚昭，眼裡露出喜意，轉眼又看到了後麵的梁楚，明顯怔愣了一瞬，眼裡的喜悅消散，唯餘落寞。
他定了定神，對楚昭他們說：“你們是來看阿爹的吧。他在裡麵休息，我帶你們進去。”
進去後，楚昭看著躺著床上的宋夫子，給人做了個輯，“學生梁昭，拜見夫子。”
宋夫子見來的人是楚昭，激動的讓宋言書把他扶起來，“你怎麼過來了？”
宋夫子臉色慘白，眼神透露出疲憊，頭發也白了幾根，看來病得挺嚴重。
楚昭走到他身邊，“學生聽說您病了，特意過來看望您。”
宋夫子低低咳了一聲，楚昭見狀，倒了杯茶遞給他。宋夫子喝了口茶，潤了潤嗓子，“是陸恒那小子告訴你的吧。”
楚昭幫他把茶杯放好，點頭稱是。宋夫子撫了扶胡須，滿臉懊惱，“早知道，就不讓他知道了。”
楚昭淡聲開口，“就算他不說，學生也會過來看望您。”
宋夫子笑了笑，視線掠到了安靜站著的梁楚，“這是你的夫郎吧。”
楚昭愣了愣，“是。”
“你倒是有心了。”宋夫子知道人是特意帶過來給他看的，滿意點頭。
楚昭見宋夫子儼然已經有了困意，“既然您沒事，學生就先離開了。”
宋夫子擺擺手，示意人出去。
宋言書關好房門，看了眼楚昭，欲言又止。
楚昭猜到他要說的是什麼，對著梁楚說：“你先在外麵等我。”
有些事情，還是再說清楚些才好。
梁楚袖子裡的手頓了頓，緩緩點了點頭，跟著尋聲走了。
一個哥兒，跟一個男子獨處，能有什麼事。那位宋公子看楚昭的眼神，滿是傾慕與愛意，遮都遮不住。
他們本就沒有感情，他沒有權利阻止楚昭奔向比他更好的。
楚昭直視著宋言書，淩厲道：“宋公子，我想我之前說的，已經夠清楚了。”
一年前，他離開學堂的時候，宋言書曾向他表明過心意，他拒絕了。
宋言書臉一陣青一陣白，不甘道：“我隻是，不甘心。明明我們認識這麼久，為什麼不是我，難道是因為他長得比我好嗎？”
他聲音立刻冷了三分，嗓音微沉，“宋公子，你覺得我會一個貪圖好顏色的人？你說認識我，你可知我喜歡什麼，討厭什麼？你所說的認識我，不過是我的一部分而已。”
楚昭每說一句，宋言書的臉就越來越白，後更是低低抽泣。
楚昭麵不改色：“宋公子，你還是好好想想。你喜歡的是梁昭，還是那個學識過人，光風霽月的梁昭。”
他不再管宋言書顫抖的身體，快步走了。
楚昭見到梁楚時，少年正無聊地踹石子。見他出來，裝作無事發生般小心的收回腳。
楚昭沒理他謹慎小心的樣子，叫人跟上去。
……
直到回到臥房，少年沒有詢問一句，也沒有流露出好奇的目光。
楚昭輕描淡寫：“我跟宋公子沒什麼。”
梁楚怔愣，信了。
楚昭若是喜歡宋言書，就不會娶他。他除了有張較出眾的臉以外，什麼都沒有，楚昭圖他什麼。
如果楚昭真的是因為喜歡他這張臉才娶他，那為什麼不是宋言書，他也長得很好看啊。
梁楚不知怎麼，想到了陸恒說的話，還是低低開口了，“那位陸公子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