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控製中心除了最高指揮官和副指揮官以外,無人可以自由出入……你進去過?”
最高指揮官無疑是他,另外一位就是邯柯。
邵黎笑笑:“她帶我進去的。”
“你——”
“開個玩笑,打死K13也不會帶我進去,我不喜歡自討無趣。”
打斷他的話後,邵黎再次湊上前,彎著腰道,“你吃醋了嗎?”
“……”
簡暮看了眼加載68%的門,略煩躁道:“我割舌頭還是很在行的。”
皮完這一下的邵黎很開心,終於說了人話:“控製中心受創,K13有著不可推脫的責任,被罰來A組這給我當苦力,監管那些可憐蟲,可沒機會領我進去。”
不好的預感應驗了。
邵黎抬手撥了撥簡暮燙意未褪的耳垂,勾起的笑容意味不明,“你的權利是不是也沒了?”
簡暮:“……彆碰我。”
邵黎就要碰:“那真是不好意思,現在,我是最高指揮官。雖然吧隻是臨時,但起碼現在比你高不是?”
“……”
“你在想……為什麼不是I副隊?”
邵黎瞬間變臉,捏著他耳垂的手轉移到下頜用食指勾著,驟然陰沉,“他前不久出國管理係統分舵去了,你們短時間內見不到一麵。”
S195是副隊,算簡暮的左膀右臂,地位何其重要,如果不是犯了重錯,是不會出國管理分舵。
“你做的梗,彆說的這樣冠冕堂皇。”
簡暮頭往旁偏,躲開他的手,“早知道你城府這麼深,當初就不該留你。”
話音剛完,他利落地拔出刀,眼也不眨地朝手腕砍去,手銬中間暴力劈斷,簡暮踩著後腳迎麵給了邵黎一記夾風的刀鋒。
邵黎憑著輕巧的步子躲避,還有空隙說話:“你不好奇你的通訊戒,為什麼在我這嗎?”
“滾!”
係統都已經把最高指揮權給出去了,簡暮的通訊戒上繳,而邵黎正好缺著,能好奇就有鬼了。
說要邵黎死但簡暮還是留了手。
指揮官要是殺了,係統那邊還真就交代不了。加上他也隻是想給邵黎這狗東西一個教訓,所以動作到後麵逐漸慢下來。
有了要停下的趨勢,邵黎就知道簡暮動容了,眼珠子骨碌一轉,彎眉笑眼勾著他,進了加載完畢的門。
簡暮隻感覺一陣天旋地轉,手上的刀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被順走了,反應過來的時候,脊背抵著牆,身前還有人緊緊壓著。
“艸,你他媽……”
邵黎薄而乾淨的手掌,輕搭在他的後頸——那塊最薄弱的地方。他抬眼上看,簡暮眼眶已經紅了大半,僅剩的凜冽在他看來,隻是虛張聲勢。
邵黎啞聲失笑。
“你他媽是不是有病!”
簡暮被氣得直接破口罵人。
邵黎高他半個頭的身高覆下來,強勢的氣息包裹著,他心尖有一秒的緊顫。
不過也隻是一秒。
對方一隻手隔著布料輕輕一掐對方腰間的軟肉,簡暮猝不及防又毫無攻擊力地嗯了一聲,羞恥感席卷洶洶。
他站不住麵子,怒得將窄刀刺入邵黎小腹,但不深。
“彆惹我!”
簡暮扭過頭,甩掉那副我見猶憐的表情,拔出刀尖抵在邵黎素白的側頸要害,冰冷的棱角又帶上了攻擊性。
“那天我說過了,意外誰也不能幸免,我們壓根就沒有任何關係,就算有,我也會親手斷了——A隊長,自重。”
……
邵黎鬆開桎梏,絲毫不在乎那點傷口,伸出手指點了點簡暮的心口,忍不住地說:“S隊長,你有心嗎?”
“沒有。”
簡暮斬釘截鐵地答道,隨後收起武器,“滾回去處理傷口,彆死了——”
“沒有心啊,那感情好。”
哪怕受了傷,邵黎依舊一臉悠然,氣都喘得比誰均勻。
他的笑讓人辨不出真假。
簡暮也是……
他後悔留了力,後悔沒往他心窩子捅。
“……這樣,你就不會喜歡上彆人了。”
邵黎拇指不安分地撥動了下他的碎發,心情又有點落差,道:“我可以追你嗎?”
他的語氣簡暮聽出了半分商量,半分脅迫,眉毛都要擰成麻花了,重重拍開他的手,冷聲地說:“我是係統。”
“係統怎麼了,不也是人死後意識所轉化的?”邵黎故意上挑尾音,聽著就十分欠揍,“你現在的無心不代表以後。我保證,在我之後,你的心不會給任何一個人。”
“……”
簡暮推開他,走在前麵,“夢裡什麼都有。”
聽著這話,邵黎心情又轉好,跟在身後,目及之處的那個人有些朦朧。
他嗓子低沉沙啞:“簡暮。”
被人突然這樣點名,簡暮國粹都嚇出來了,“你有病嗎?。”
邵黎:“你……怎麼被處罰的?”
“明知故問?”
“……”邵黎又說,“K13和I95的事,我承認我做了一點梗,但是,我從來不對你做任何不利的事。”
簡暮不信:“理由?”
邵黎漆黑的瞳孔在昏暗的地方,閃著眸光,不惹眼卻讓簡暮不禁望過去。
有一刻,簡暮不知是不是出現了幻覺,他好似見到了他眼裡不曾有的,獨特的溫情。
“……舍不得算嗎?”邵黎彆開目光前,是這樣說的。
負責人犯了大過才會遣罰去做玩家,在沒有完成總積分達標的前提下,是不能回歸原位的。
在此期間,發生的危險一律自負。
也就意味著會有死亡的風險。
就算簡暮的實力足以把遊戲搞崩潰,邵黎也不可能舍得把他推向風口浪尖。
或許是特殊情感,如今的他麵上理智,內心卻要瘋了。
簡暮噤聲幾秒,又道:“長情留給喜歡的小姑娘,彆在我身上浪費。”
邵黎猜到他會這麼說,免疫了他的刀子嘴:“我喜歡誰,在誰身上浪費長情是我的自由,係統都管不了,S隊長覺得自己能嗎?”
簡暮:“……不能,但我也不想”
“好,”邵黎點了一下頭,“言歸正傳,你不願意說原因就算了,為什麼要瞞我?”
“……瞞你什麼?”
邵黎瞳孔壓抑,鋒利的眼神似要把簡暮望穿:“我還不知道S隊長原來這麼聖母,把亂搞的責任全擔了不說,還特地讓係統在幾天前散播你出國的假消息……”
簡暮羽睫微扇,留下轉瞬即逝的驚措之意:“那時官銜比你高,加上是我主動找上門,自然而然判我的過錯。”
“然後?你這半個月到底乾什麼去了?”
周遭的光線逐漸變弱,無儘的黑暗圈縛住簡暮。
那些記憶碎片鋪天蓋地卷上,隨後如洶湧的逝水般全身而退。
他猛然抬起頭,轉向邵黎。
半個月乾了什麼……
他竟然毫無印象?!
簡暮茫然了幾秒。
如果不是現在才回想,他還沒有意識到這個問題。
在總部,地位越高的人犯的錯越少,一旦犯錯不是大的就是大的,其對應的處罰也就相對狠點,事後並不會清除記憶。
這是所有係統默認的規定,為的就是警醒違規過的負責人以後行事小心。怎麼到他這裡,就改主意了?
還是說,他的處罰有什麼見不得人的?
簡暮來不及細想,回答道:“禁足反省。”
“……”
“還有。不是亂搞,彆胡說。”
邵黎拆穿他:“你的眼神好像不是這麼說的。”
外套不知何時掉在地上,露出裡麵被血染紅半邊的白襯,邵黎握住他的手腕把人帶過來,眼底一片血絲。
陳舊的傷口開始撕裂,簡暮忍著疼痛把三個簡單的字遞給他,唇色近乎病態的白。
他見邵黎拉著自己又不說話,便一言不發抽開手,低身撿起地上的風衣走開。
隻希望模擬出來的場地不要太過耗時,比如什麼喪-屍潮,那他可能會因為失血過多而亡。
罷了,反正也不抱太大希望。
簡暮抬眼一望無邊的隧道,不確定這是模擬好的場地,回頭想問邵黎,頸窩卻襲來一陣痛。
接踵而來的是渾身無力的暈眩。
“靠……”
他從沒想過會有這麼個對他死纏爛打的人,最不能接受的是,而這個人還是他的死對頭。
試問哪幾個針鋒相對的負責人能有他這麼憋屈?
往前倒推係統初始設計那幾年,都找不出第二個像邵黎這麼不要臉的人了!
邵黎刀掌下來前簡暮居然毫無察覺,保持著最後的理智問候了他祖宗一遍。
待被邵黎抱住時,簡暮也就沒了意識。
“考慮和嘗試歸兩碼,就算弄死我,也由不得你。”
邵黎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