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個音符落下。
四周短暫地沉默下來,半晌,周廷滑了下來,語氣冷漠且疏離:“這首歌我不收你錢,回去吧,這種地方不適合你。”
周廷語速很快,腳步邁更大,在陳最最還沒反應過來時,他就開門出去了。
陳最最剛跑出兩步又折回來,順走餛飩。
跑到門口時,被一直等在外麵得劉哥橫手攔下。
“女士,既然周廷說了不收錢,那這邊就不需要您支付了。況且,五萬塊,也不是小數目不是。來吧,周廷讓我送您出去。”
“我有五萬的。”陳最最看著周廷快速走遠的背影,在霓虹的走廊裡是那麼決絕。她知道在坐的沒人相信她能拿出五萬買一個人的一夜,陳最最扭頭問劉哥:“如果我付了錢,他是不是不能出去陪彆人了。”
劉哥臉上閃過詫異:“女士,就算您拿的出五萬塊,買的也隻是你叫價時說的一首歌。況且,你就算真的想給,周廷要是不想要......”他哂笑一聲:“小姑娘,好不容易周廷願意了,你就不要耽誤大哥哥賺錢了好嗎?這年頭賺錢它呀就不容易。”
陳最最覺得他話中有話。
這一夜會發生什麼?單純的唱歌,還是會發生其他的事情?
“他為什麼願意表演?”
“還能是因為什麼?賺錢啊。”
果然!
陳最最咬著牙,手中的餛飩湯撒了出來,她盯著周廷即將拐角消失的背影大喊:“毛米潔說的對,你就是個眼裡隻有錢的垃圾!”
......
為把後期建的古鎮弄得逼真,政府故意把地麵修的坑坑窪窪。不知道什麼什麼時候下了雨,地上全是水坑。雨綿綿徐徐,沒帶傘的遊客一窩蜂鑽進店裡躲雨,路上就沒什麼人了。
陳最最拉上衛衣帽氣呼呼大步走,褲腿被泥水打濕,右手還提著早就冷掉凝固的餛飩。
靠!這古街怎麼連個垃圾桶都看不見,一點服務意識都沒有!
好心當成驢肝肺!
她乾嘛上趕著給人送錢。尊嚴又不是她的,彆人愛要不要,她又不是他媽.....
就算她是他媽,她也沒這個義務!
【瑪卡巴卡,瑪卡巴卡,瑪卡巴卡,嗯~~~~】
電話在這個時候很不合時宜的響起,陳最最從褲袋裡扯出手機看了一眼,接聽。
“喂。”
“怎麼樣怎麼樣見到了嗎?!”黎初好奇的聲音傳過來,似乎聽出她的語氣不太好,聲音放緩:“怎麼啦?沒見到?”
“見到了。”
“唔?那為什麼聽起來你好像不開心?”
陳最最心裡難受,本打算回到家再跟黎初打電話的,現在黎初卻主動打過來了。
心裡一肚子氣,她邊冒雨朝古街的出口走,邊將剛才的事情繪聲繪色,將每一個細節事無巨細與黎初說了。
黎初聽完後,啞然了會,然後長長嘶一聲,“不會吧,周廷平時看著這麼禁.欲的一個人,私下裡容忍度這麼高?”
陳最最也沒想到周廷會是這樣一個人,早知道就不進什麼嗨樂隊了。
想到這,陳最最把手機從耳邊拿開,在微信上找到葉斌,發送鍵點下的那一刻,黎初的聲音通過擴音傳出,驚動了漆黑夜空上飄下來的細雨。
“不過最最,照你說,那周廷應該是第一次吧。”電話那頭的黎初很舒服的呻.吟,然後傳來蓋被子的聲音,她好似隨意開口:“哎呀,要是我,我肯定花點錢先享受一頓再說,嘿嘿。”
陳最最煩促的腳步聲,因為黎初隨意的一句話止住。握著手機和餛飩的手鬆垮垂在身側,陳最最的腦中忽然出現了一幕。
伸手不見五指的體育館裡,風都有了聲音。
男人穿著得體的衣服,帶著精致的妝容,一層一層地找她,喊她。
體力被無限透支,最後一刻卻像一隻蟄伏的野獸,為了保護天使撕咬撒旦。
他......從來沒放棄過尋找她。但她,卻隻是不痛不癢掙紮,然後親眼看著他去墮落,看著他走向深淵。
雨水模糊了街景,酒館的落地窗湧上一層水霧,越來越多,最後凝成水珠滑下,將窗外的一盆鈴蘭劈成兩半。
劉哥提過了很多次,但周廷從來沒想到樓下店表演。
醫院打來電話,奶奶上次發病的治療費加重症住院費已經欠到一萬塊。
他想不到什麼快速拿錢的辦法,找人借,找誰?
葉斌自己是個月光,張彡每個月攢的也會在月底請女同學吃飯,小雲更不用說,周廷有時候都還要接濟他。
所以唱歌,在哪裡不是唱,他這麼安慰自己。
可周廷沒想到,她居然會出現。
張彡對陳最最有意思,他不反對隊內戀愛。但張彡放棄了,理由是陳最最家太有錢,他配不上。
周廷對太有錢這個詞沒有太大的定義,直到陳最最穿著在場最樸素的衣服,輕如鴻毛一樣的說出五萬塊錢,對他來說的需要做很多很多兼職才能賺到的,被她滿不在乎說出口。
沒人相信這個小姑娘能拿出那麼多錢,周廷卻莫名奇妙地相信了,相信她一定拿得出來。
這是她的零花錢吧。
他這麼想。
那她應該去買一個好看的包包,漂亮的衣服,而不是拱手送給他這樣的人。
劉哥把她送出去回來了。
周廷又回到了台上,剛才的客人叫價依舊是一萬塊,他能分到五千,這幾天多做點兼職,錢就夠了。
“喂帥哥,想到什麼唱什麼,不要停就行。”
要求很簡單,周廷調試了房間的設備和話筒,開始唱第一首。
可他才開始唱第一句。
突然,包廂的門從外被大力推開,音樂戛然而止。
一群戴著帽子的民警帶著電棍衝了進來,“檢查!有人舉報這裡涉及非法交易,所有人,身份證拿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