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我跟你在那喝酒的話你就死了好嗎!夏皎將他的酒杯拿走,在他麵前晃了晃,揣進了自己兜裡,意思很明顯,這次也不準喝。
葉帆失笑:“已經沒事了,以前受傷都喝酒的。”
所以你才會落下一身的舊疾好嗎!
“那是因為以前沒我,現在有我在,除非你身體養好了,否則一滴酒也不能沾。”
“那要是一直沒好呢?”
夏皎以為他在跟她討價還價:“那就一直不許喝。”
“那你會一直在我身邊?”
監督你嗎?夏皎心想,她自然地接下一句:“當然,我不在你哪天偷喝怎麼辦。”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葉帆笑得越發開心,隻不過想到那件事,他的笑容淡下去不少:“明日我得出去一趟,過幾日就回來。”
“出去?你傷還沒好,要去哪,”夏皎頓了一下,像是想起什麼似的,“你去出任務?”
葉帆長長地鳳眼一眯,漏出些狐狸的味道:“你很了解我?”
完了,說漏嘴了,夏皎將酒杯舉至唇邊,眼神偏向一邊,含糊回答道:“你、你之前不是說你乾的是殺人的營生嘛,我猜你也許是哪家的殺手。”
一臉心虛地樣子,掩蓋都掩蓋不住,葉帆轉了話題:“夏姑娘見多識廣,結交殺手也不害怕。”
“當殺手也不是你願意的嘛。你看這天上的月亮,有人能拿它作詩,有人就能用它殺人,月亮高高掛在天上,都會沾染上俗塵,你又何必太過苛責你自己。”
完了,好像說的太多,這下連葉帆也不說話了。
“其實…”
一雙手環住了她,夏皎登時閉了嘴,手一時沒拿穩酒瓶,它便順著房簷咕嚕咕嚕滾了下去,掉在地上,發出一聲脆響。
耳邊傳來一聲輕歎:“你又何必為我這種人開脫。”
夏皎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隻好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背,她也不是為他開脫,如果是自己從小就被當作死士培養,沒人疼沒人愛,還得受到嚴苛的責打,她都沒有勇氣活下來。
但葉帆活下來了,他至少有勇氣能繼續自己的生命,從某種程度上說,她隻是理解他而已。
如果可以選擇,也許葉帆也不想選擇這種生活吧。
4.
夏菁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大亮,她揉揉腦袋,發現不僅沒有宿醉的感覺,而且還格外的神清氣爽。
昨晚她記得自己喝得暈乎乎的,桂花釀後勁大,葉帆送她到房間之後,她倒頭就睡,連句道彆都沒有說。
也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出任務傷口會不會感染撕裂,夏皎替他罵起他黑心無良的老板來,不把人當人看的混蛋。
經過長時間的夜行,葉帆終於在天亮之前與大部隊彙合上了,其實他本想等夏皎醒了,再說兩句話再來,不過這邊催得緊,他怕萬一自己耽誤了事情,王爺查起來,怕是會查到夏皎身上。
葉帆揉了揉眼睛,手下毫不留情地按上了自己胸前的傷口,直到滲出血來才放開,連夜奔波的疲憊因疼痛而消失,也同時卸下了輕佻溫和的模樣。
變成了王爺府中最狠絕的一條惡犬。
兩日後。
夏皎正式變成了藥鋪學徒,跟著劉大夫學著治病。夏皎在這裡無依無靠,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去現代,隻好厚著臉皮,去求劉大夫收留她,學學醫。
除此之外,她還想著,如果將來自己能學出些本事,一定要壓著葉帆調理一下身體,絕不讓他四十歲就英年早逝。
於是,夏皎在這裡開啟了學徒生活,每天不是看醫書就是背藥材,時不時還充當一下劉大夫紮針的人體穴位模特。
日子不可謂不閒適。
直到一天夜裡,夏皎披著一件外衣,在桌前溫習文字,忽得聽見外頭屋瓦上有動靜,她丟下書,思考片刻,還是出去了。
她一躍飛上了屋頂,雖然沒有葉帆那麼快速,但經過這兩天的練習,飛個屋頂也夠用了。
果然,在屋頂上見到了怔愣的某人,在見到夏皎的那一刻,他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隨即笑著開口:“我還以為你察覺不到呢,看來是我低估夏姑娘了。”
“我就聽力好些。”夏皎哪裡不知道,憑葉帆的本事,想悄悄地到她的房頂而不讓她察覺,有的是辦法。
看他這樣,要麼是累極,懶得掩蓋,要麼就是又受傷了,沒法子掩蓋。
夏皎坐在他身邊,歎了口氣:“傷著哪沒有?”
問完,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正經說,不許撒謊。”
“沒有,這次任務不重,就是累了。”葉帆說得是實話。
“累了不去屋裡歇著,在我屋頂上待著做什麼?”
“想、想來看你。”葉帆聲如細蚊地說了一句,便偏過臉不好意思起來。
夏皎見他這副害羞的樣子,基因裡的惡劣分子出來做怪,她勾了勾唇,故作沒聽見:“你剛剛說什麼?嗯?”
“喂,你怎麼臉紅了。”
“發燒了嗎?我看看。”
夏皎去尋著他的眼睛看,卻不料正好撞上他轉過頭來,見夏皎亮晶晶的眼中盛滿了笑意,這位殺手統領很丟臉的更加臉紅了。
他從懷中掏出隻東西,遞給夏皎,無聲地求她放過自己。
“這是,一根簪子?”
簪子通體瑩白,隻尾端帶有些血紅色,上頭刻著個小小的葉字。
“不值多少錢,不喜歡就丟了吧。”葉帆看似語氣淡然,但這是母親留給他的唯一一樣東西,也是唯一一樣他身上乾乾淨淨的東西。
那時候家裡頭窮,這隻簪子還是母親的陪嫁,後來他被選入王爺府做死士,母親就將這隻簪子留給了他,從此以後,他便再也沒有母親了。
“為什麼要丟掉你給的東西,難道你會隨意丟掉朋友送給你的禮物嗎?”
沒有人送給過我禮物,葉帆沒說話,罕見地露出失落的神色。
遭了,說錯話了,意識到這一層的夏皎悔得腸子都青了,在心裡罵自己,你可真會說話,他哪疼你戳哪是吧。
葉帆看了眼在旁邊悔成一團的兔子,心中開心的很,卻也不再想逗她,正要告訴她不要在意,卻見那隻兔子也從懷裡掏出樣東西,伸手遞到了他麵前。
某隻狐狸在心裡默默放棄告訴夏皎自己在逗她的想法。
“那個,”夏皎有些窘迫,“我現在身上也沒多少值錢的東西,這個布袋是我自己做的,應該也能當錢袋用吧,你將就用著,以後給你做個好的。”
“彆嫌棄它。”
怎麼會嫌棄,葉帆呆呆地望著躺在他手中的那隻小小的布袋,就算用他的命來換,也是樂意的。
“你缺錢嗎?”
“啊?”
第二天一早,夏皎看著自己屋子裡多出的一箱金條和一箱銀票,登時感到頭疼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