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見 大年初三,年味猶存。 ……(1 / 2)

她兜裡有糖 小撻 4925 字 11個月前

大年初三,年味猶存。

連風都沾了熱乎的煙火氣,圍巾包裹不住的臉被吹得有些涼,卻也讓宜澄忍不住托著下巴,孩子氣地深嗅了一口糖葫蘆的甜香。

這才是放假嘛,宜澄眉眼舒展,她把散落的發絲收攏到耳後,放慢了腳步,垂眸給宜女士再三傾情推薦的相親對象發消息。

“我今晚突然肚子疼沒辦法去吃火鍋,實在不好意思了,我們有緣再約吧……”

宜澄舔了舔嘴唇,要不是她實在不想以相親的方式開始一段感情,她還是很想念肥牛和毛肚的。實話實說,她也沒想到對方會把火鍋店這麼“接地氣”的地方列為第一次見麵的地點。

但更顯然的是,對方接的還是冷氣。

“你好。”

“我們明天城南火鍋店見可以嗎?”

話少得可憐,連個表情包都沒發。

最後以一個ok一錘定音,乾淨利落得很,但好在沒讓宜澄的小貓表情包孤零零地躺在對話框的底部。

沒等宜澄敲下回車鍵,手機突突突地震動起來,宜澄定睛一看,喲,宜女士來八卦了。

她剛好逛到古城,專門尋了個人聲嘈雜的地方,清了清嗓子:

“宜女士,那男生沒回我消息,估計是對我沒興趣,咱也彆強求了。”她言語裡儘是惋惜,在屏幕後還不忘演戲演全套:

“我就說嘛,在大街上遇到帥哥,在相親局上遇到真愛……我覺得還是徒手接導彈比較實際。”

她邊說著,黑白分明的眼閃過狡黠:

“為了相親,你親愛的女兒現在露宿街頭,又冷又餓,熱鬨是彆人的,孤獨是我的。”她誇張地吸了下鼻子:“沒事的,我們宜家女兒彆的沒有,就是堅強。”

旁邊幾個擺攤賣氣球的中學生聞聲刷刷的抬起了頭,目光瞟到一臉可憐兮兮,手上卻艱難地掛著煎餅果子,糖葫蘆,還有杯奶茶的宜澄後,表情瞬間變得難以言喻。

宜澄臉皮厚,朝他們彎了下嘴角,捂住了電話,繼續用可憐巴巴的語氣:“我還看到了氣球,如果今天我沒能擁有這個氣球,我真的會傷心的ok?”

宜媽媽已經對宜澄這種潮流的說話方式見怪不怪了。

她翻了個白眼,就知道宜澄那麼安分同意出門準有問題,她暗暗歎了口氣,要怪也是怪自己,年輕的時候瞎了眼,連累了兩個孩子,小女兒宜梨還好,最苦的時候她還不懂事。可宜澄……

她默許了宜澄的插科打諢:“行了行了,快去找吃的,不許吃辣的,你韓爺爺那邊我去說一下,你實在不想去吧,也得跟小韓說一下。”

“當然說了,我做事可妥貼了。”宜澄猛點頭,她就知道宜女士吃軟不吃硬。

甜甜的糖稀包裹著酸酸的山楂,一口咬下去,糖衣在齒間碰撞,彌漫開滿口的甘甜,她心滿意足地眯起了眼,慵懶得像隻貓。

宜澄驀然想起高三那年在校門口的那串糖葫蘆,竟發現沒有一個味蕾能回想起當初的味道,隻是懷念起來的時候,總覺得當初的更甜一點。

她有些走神,沒有注意到幾個女孩子正頻頻向她投來關注的目光,她們壓低了聲音,在宜澄走近時猛地噤聲。

宜澄把手機塞到大衣的兜裡,騰出一隻手,語調輕快,眼波流轉間明媚生花:

“要那個小兔子的。”

她一雙杏眼如同星子墜落,嘴角含笑地等待著有些緊張得手忙腳亂的女孩子,輕聲安慰她彆著急。

終於解開了,那叫小朵女孩鬆了口氣,雙頰含羞地遞給了宜澄,聲音雖小卻十分真誠地說道:“姐姐,你好好看!”

這句話像是打破了什麼微妙的氣氛,旁邊的女孩子們紛紛附和,七嘴八舌地和宜澄聊起天來。

“誒呀,我還沒付錢呢。”宜澄笑得眯起了眼,女孩子的誇獎真是閃閃發光的寶物呀。

她隨手把剛剛那條消息發了出去,心情很好地和女孩們告彆,但還沒邁出幾步,就聽到了一聲驚呼。

宜澄下意識的轉過去,視線也一並順著追了過去,下一秒就粘在了站在路燈下的熟悉身影。她不由自主地僵住了。煙花的轟鳴聲一聲疊著一聲,周遭的聲響像潮水般褪去。

韓、嘉、言。

他隔著不長不遠的距離,垂落在身側的手舉到臉頰處,小幅度地搖了搖,卻有種在玩“你畫我猜”的笨拙感。

她聽到小朵在喊他“哥”,來不及去感歎命運的妙不可言,他食指上的銀色飾品折射出一道光暈時,晃眼間宜澄竟有種熱淚盈眶的感覺。

糖葫蘆的酸甜像遲來的春訊,滯留後便是經久不息的洶湧。宜澄的呼吸飄在空中,隻得強迫自己抵住齒間才能輾轉默念出他的名字。

兩個小年輕並駕開著摩托駛過兩人相隔的馬路,嬉笑著說著某某的故事。

後座的長發女孩朝呆滯的宜澄揚起手臂,“新年快樂!”開車的刺蝟頭男孩應和地吹起口哨,卻臉朝韓嘉言的方向喊了聲:“祝你們幸福!”

煙花在韓嘉言頭頂的天空連續炸開,久久不絕。

有那麼一瞬間,宜澄以為自己置身於另一個世界,她旁觀著,就像對著影片的某一幀落下自己的評述。

煙花聲由遠即近,心跳如出一轍。

來不及呼吸的那幾秒,韓嘉言薄唇輕啟。

“好久不見。”

聲音回落,車馬喧囂,明明宜澄根本不可能聽見,但她幾乎在同時就明了,反複咀嚼著這四個字。

是很久了吧,如果不是身體還僵硬著,宜澄想,她一定會很淡然地露出一個久彆重逢後寒暄的微笑,然後附和著說:

“對呀,應該有七年了。”

事實是她並沒有那麼遊刃有餘,甚至在對上他視線的時候就露了怯,酥麻感從尾椎骨直竄到心口。

好在韓嘉言也沒有好到哪裡去。他嘴角勾起個小小的弧度,露出了個虎牙,但很快,像是後知後覺自己不太適合這種表情,斂下了眉眼,踩著宜澄心跳的節拍走了過來。

眼底是熟悉的濕漉漉的東西,宜澄恍然中覺得那個在台上單腳踩拍子,側過臉半捂著手麥,卻點燃全場的少年一直都沒變。

暗紋襯衫,黑色皮質外套,再往上是濃黑的眉,微上挑的眼。

就像剛剛第一眼,韓嘉言沒有開口,也沒有做出像現在一樣孩子氣的動作時,渾身的氣質就冷了下來。

一道疑惑的女聲把她遊離的靈魂拉回來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