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夜雷鳴(改) 可我在,你就不用怕……(1 / 2)

山柳濟人間 一介惑認 5292 字 9個月前

“找到了?!”柳靜姝很欣喜。

她從旁拉了個小凳子過來,坐在沈牧儀的旁邊,看他拿著小銀勺,重新撥動起兩股粉末。

卻見他搖了搖頭,銅鏡反映出他的麵容,他說:“陸郢死了,玉指環不知所蹤,他身上唯有的外物,就是桌上兩股粉末裡的一股。”

“死了?”欣喜轉瞬為驚疑。

其實柳靜姝更訝異於陸郢的死,反倒在聽到玉指環不知所蹤時,覺得還比較正常。

他是敵方的奸細,卻在被抓後立馬就死了。

柳靜姝在心中梳理著因果:難道,是來解決他的人拿走了玉指環?

沈牧儀並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麼,隻是點點頭,然後歎了口氣,手上分辨毒粉的動作不停,倒是與她講起了昨夜的事。

窗外風疾,黑雲重重,與昨夜的月朗星稀截然不同。

狂風擄走了粗樹上的綠葉,霸道地與之共舞,此起彼伏的落葉呼嘯聲,在此刻,化作了戰場上千軍萬馬廝殺時的蹄疾。

一串勾葚自院裡的樹上掉落,仿若男人的手無力地垂到了地上。

隨後,密布的黑雲裡,傾盆大雨頃刻襲落,將勾葚砸了個稀爛。

密牢裡的男人從嘴裡吐出了一口黑紫的血,他憤恨的目光緊緊盯著眼前的人,全身的力氣彙聚在喉間,還妄想再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可即便如此,出口的,也隻有零碎的隻言片語:“你,居然是……來……”

“殺我”二字還沒出口,眼前人便嗤笑著覆上雙手,殘忍地掐上他的喉嚨,稍一用力,手下的脖子便發出一聲清脆的“喀噠”。

陸郢用儘全身力氣想要說的話,便在此戛然而止。

夜色裡,陸郢那雙毫無知覺的眼,就這般盯著身前那個人的身影,無聲無息地訴說著他的怨恨。

可那人根本置若罔聞,他從懷裡掏出一個小瓶子,單手利落地銷開了瓶口的塞子,右手鉗著陸郢的下巴,將瓶裡的粉末灌了進去。

“我的好夥伴。”他邊灌邊說,“按理來說,你這樣的人,被五馬分屍也不為過,可誰讓你,終究是替我們做了不少事呢?”

粉末儘數入了陸郢的嘴,那人閉上他的下巴,鉗著他左右搖晃了幾下,陸郢嘴裡的血,與粉末在搖晃中融合在一起。

隨後,他的手轉了個方向,蓋上陸郢那雙不瞑目的眼。

話隨著手一起緩緩落下:“我來送你最後一程,還特地給你留了個全屍,記得,到地下的時候,謝謝我。”

密牢外的腳步聲忽地多了起來,有人在問著好。

他快速地塞好了塞子,腳步聲漸漸近了,他聽見曹荀應對問好人的聲音,在空空蕩蕩的密牢裡回響著,他左右四處張望,虧得他熟悉密牢,否則這會兒插翅也難逃了。

陸郢被綁著的鐵鏈下,其實有一處密道。

他把瓶子塞回腰間,一腳踢開陸郢的腿,去挪動那塊地磚,可他不知道自己方才沒將塞子完全塞緊,在他彎腰挪動的時候,一些粉末隨著他的動作,一點點灑露在了陸郢的腳邊。

曹荀步步緊逼的腳步聲,像是鼓點一樣,砸到了他狂跳如雷的心上,他加快了動作。

在陸郢這間牢房的通道外,門被守衛打開了,沉重的鐵鏈發出哐啷啷的聲響,與此同時的牢房裡,那人蓋好了頭頂上的地磚,長舒一口氣,逃之夭夭。

曹荀進來後,守衛自然地推動那扇沉重的鐵門,鐵門重新合上時,發出了一聲震耳欲聾的聲響。

“轟!”

密牢外寂靜的夜色,在轟聲中,被一道白光劈開,沈牧儀的書房外赫然驚起閃電,與之一同落下的,是雷鳴。

“你怎麼了?!”

柳靜姝噌得一下站起來,小凳子因她快速的動作後撤開一截,她的雙手慌忙扶上沈牧儀的肩膀。

夏時暴雨多伴著雷電,方才一聲悶雷乍響,像是天上的兵將在宣鼓開戰。

奈何人間的小將軍怕雷,雙手一顫,兩隻小銀勺被抖落在桌上。

柳靜姝以為是他在分辨粉末的時候,不小心沾上了一點,引毒上了身,她右手輕拍在沈牧儀背上,左手隨即便想去觸碰小銀勺的末端。

細長的手指離小銀勺還有老遠一截距離,就被沈牧儀一把摁住。

他好像恢複了正常,但眉間仍舊是緊鎖著,隻這麼一會兒,額間已經沁出了密密麻麻的汗水。

“彆碰,有毒。”

他隻是止住了柳靜姝向前的手,將她撥回桌後,就立馬放開了,哪成想柳靜姝像是不死心,剛被撥回去的手複又回了上來。

“我知道有毒,你自己不也是明知有毒還上手嗎?我看看這到底怎麼回事,放心,我小時候碰見過一個人,他也教了我兩招分辨的方法,我自保沒問題。”

再次被沈牧儀的手攔住,她疑惑地朝他看去。

小將軍看起來一切正常,他喟然長歎一聲,說道:“我不是因為這個,我隻是……”

他的聲音越低了下去,電光火石間,柳靜姝腦海裡閃現過破廟裡的那一麵,那會兒的他,也是在雷響後出現了異樣。

像是被堵住的溪流一下疏通了攔路泥,她有了個聽起來萬般荒唐的猜想,不確定的聲音與沈牧儀的解釋一同響起。

“你怕雷?”

“怕雷……”

電閃雷鳴越發激烈,屋內昏暗一片。

柳靜姝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右手輕輕拍了下他的後背,然後收回了手,將後撤的小凳子重新拉近,她坐回了沈牧儀的身邊。

“我小時候遇到的那個教我辨毒的人,像你一樣,是個男孩子,也怕雷。”

她這回靠得比方才近,腰間的折扇被她抽了出來,像是展示般,她將有字的那端湊近沈牧儀,又說道:“上回你說這字張狂,便是那個人寫的。”

“夏青雷……”沈牧儀垂眸看到那三個字,念出了聲。

柳靜姝看上去有些得意,銅鏡將她的神色映襯得一清二楚,她說:“這是我給他取的名字。”

“我認識他的時候,也是在這樣的夏天,或許是男孩子的緣故,他可要麵子了。”

她的杏眼圓圓,此時講起從前,卻彎了起來:“有回抓魚,我不小心摔進了河裡,不知怎得,回頭就燒了起來。我師父那會兒在後山閉關,找不到人來照顧我,他便笨手笨腳地學著照顧我。”

“你猜怎麼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