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無保留(二修) 如果我沒有信任你的……(2 / 2)

山柳濟人間 一介惑認 5075 字 9個月前

“所以,清珀隻有在歲明山才有,而負責開采歲明山的是葉佟,那個人將混有清珀粉的東西,倒入陸郢的嘴裡,為的就是混淆你們的追查方向?”

她退開幾步,又走回了帷幕旁邊,桌上的果盤已經空了,她忽然想起來,好像沈牧儀的院子裡,確實種著一棵勾葚樹。

卻沒注意到,小將軍的麵上也有些粉紅。

沈牧儀點頭肯定。

信被好好的合上放在了桌上。算了,她既然不肯看信,那由他說出來也是一樣的。

“蕭吟告訴我,阿姐近來病重了。”

講到正事上來時,他麵上的粉紅慢慢褪下,轉而有淡淡的愁緒漸上了臉。

“八年前武者救治我時,曾喂給我一副藥,其中的藥引,便有歲明山獨有的清珀。”

“可清珀究竟是礦,研磨成粉也不能立即入藥。武者行蹤不定,即使是我,也難以找到他的下落。於是在我入營前,蕭吟便托我,想法子找出清珀如何入藥的關鍵。”

她那幾天在街上擺攤,確實聽見那個愛聊天的大娘同她講過——蘆國當今的皇帝,似乎喜歡著沈將軍的阿姐。

想來早晨在街上碰到的事兒,她將沈牧儀講的消息串了串。

得出一個結論:“你讓曹荀去抓葉佟,是為了引蛇出洞?”

能進入密牢的人,除了沈牧儀和曹荀,還能是誰?

他讚許地看著柳靜姝:“我早就知道營內被安插了奸細,軍有軍紀,他很難傳遞消息,而像陸郢,是崠慕軍臨時的供給商,時常會被請進來商討,被策反去做那傳遞消息的橋梁,最合適不過。”

柳靜姝恍然大悟:“所以上回,你讓我幫你調查磐石關裡的三大奇商。”

“可他為什麼單單隻嫁禍給葉佟,不是還有個康賈暉嗎?”

沈牧儀看著桌上的粉末,反問她:“他將罪名拋到葉佟的身上,不正是證明了,葉佟才是三個人裡麵,最清白的那個嗎?”

“至於康賈暉……”他想起那個有些古怪的人,說,“我還不能確定他到底是哪一方的人。”

柳靜姝神色猶豫,她忽然問:“那你近年來,身體可好?”

“挺好的,不然也不能領兵打仗。”

不明白她怎麼忽然這麼問,沈牧儀說:“怎麼了?”

“沒有……”她支吾了聲,又說,“因為你說你阿姐病重了,我便突然想到,你是不是還沒好透?”

聽出了她話裡關心的意思,沈牧儀很難不開心,眉眼間皆是舒展開來的愉悅。

他說:“那個武者一計藥方,便將我治了個好,再沒有什麼遺留的病痛。阿姐近年來情況也有所轉好,蕭吟說的,是忽然加重了病情。”

“他早有察覺,朝中應當是有槿國的人在,隻是那個人實在善於偽裝,又有一堆他策反的人擋在他麵前送死。”

“文跡淵便是擺在明麵上的槿國棋子,朝中人以沈家兵權過大為由,把文跡淵送了過來,蕭吟順水推舟,想要看看他們到底打算乾什麼,以及朝中的奸細,又是誰。”

門外忽然響起了敲門聲,幾下過後,曹荀的聲音傳來了:“將軍,是我。”

他帶著從仵作那邊拿來的檢驗紙,關上門走到裡邊來時,才看到了柳靜姝的人,驚訝於她還在這兒,但也好好打了個招呼。

曹荀朝柳靜姝微微點了點頭:“柳姑娘。”

她這才意識到自己在這邊待的時間太長了,也顧不上沈牧儀根本還沒跟自己說,怎麼能夠穩定地找到他人,腦子裡已經在盤算著怎麼離開的措辭了。

卻見曹荀隻將那幾張紙放到了後邊的書桌上,便走了出去。

注意到她的小動作,沈牧儀大概能猜到她在想什麼。

曹荀合上門的時候,他說:“穿過崠慕軍駐紮的林子,沿北走約一裡路,你能在那兒看見一個小竹屋,竹屋前栽滿了山纓花。進屋子後,有兩個酒壇,帶著一個‘煙’字的酒壇下有一條通道,在那兒就能找到我。”

“時候不早了,我讓曹荀帶你出去吧。”

那扇被吹開的窗將光亮一並帶了進來。

想到小姑娘脖頸上的傷口,他轉了方向,走到書桌邊停下,從一旁拿來了一盒膏脂。

沒想到頑皮的風忽又吹了一陣過來。

曹荀送過來的檢驗紙,蓋在沈牧儀沒丟掉的一張廢紙上,就這樣一同被吹落到了地上。

柳靜姝連忙蹲下來去幫他撿,反倒是看到了那張紙上寫滿了奇奇怪怪的東西。

無非就是寫上了兩種想法:去、不去。

幾個字反反複複被劃去,柳靜姝看得一頭霧水,她側過來抬頭:“你要去哪兒?那麼糾結?”

他拿著膏脂的手一愣,心中瞬間掠過慌張。

糟了,忘記把那時候因為糾結寫的紙給丟了!

急急忙忙上前,沈牧儀從柳靜姝的手裡抽走了那張紙,折了起來藏在身後,急中生智道:“咳,那個,我是在想,要不要再派人去跟蹤康賈暉。”

柳靜姝倒沒什麼懷疑,隻是看著他不太自然的神色,還是覺得其中有點什麼古怪在。

她麵前伸過來一隻手,是沈牧儀遞來了一盒膏脂,他說:“這個拿去塗在傷口上吧,姑娘家家,彆留下疤痕了。”

柳靜姝接過膏脂,打開一問,滿是好聞的花香。

隻聽他又說:“晚些時候,我就把池霽放了,至於劉進……他也在牢裡。”

聞言,她眼睛一亮。

抬眉便對上他那雙眼,同風一道,就這般與他的小心思撞在了一起。

沈牧儀愣是有些呆呆地走到一邊去,借著關窗的動作,來掩飾自己不平的心緒。

隻聽他補充著說:“但他暫時還不能放出來,我留著,還有用。”

木窗“喀噠”一聲便關緊了,阻斷了那些撩人心弦的頑皮風,也順勢撫平了沈牧儀波瀾的心。

“那個玉指環,我會想辦法幫你找回來的。”

畢竟,她說那個東西對她很重要。

他便是想儘一切辦法,都得將它找回來。

聞著膏脂散發出來的花味兒,她沒有由來地說了句:“小將軍,要不,我去幫你跟蹤康賈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