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螢非你(改) 她是被無形困在孤螢山……(1 / 2)

山柳濟人間 一介惑認 4756 字 9個月前

曲水亭是出了名的酒水好,柳靜姝坐在上回與池霽一同喝酒的那個老位置上,正拿著一麵鏡,在對照著,往自己脖子上塗抹膏脂。

“也不知道這盒膏脂,是小將軍從哪兒買的”她嘀咕著,冰冰涼涼的膏體觸碰上脖頸,拂去了不少愈合時帶來的癢。

湊近瓶口,她又聞了下。

在沈牧儀書房聞到這味道的時候,她就覺得特彆合自己的喜好,絲絲清香進入她的鼻腔,柳靜姝讚歎著說了句:“這味道確實好聞,隻是不知道效果好不好。”

曲水亭對麵的屋簷上,仍舊躲藏著三個人。

以關鶴為首,首先表示了一下她的驚訝。

“誒,嵐楓姐,似乎這三年來,我就沒見過小堂主在意過這些。”她扯扯文嵐楓的衣袖。

鄔渡春轉了下手上的簫,粗獷的漢子心思倒是細,他說:“士為知己者死,女為悅己者容。”

屋簷上的腦袋忽然多了一顆,那顆腦袋張嘴說道:“你們在討論什麼?”

三人一驚。

如此無聲無息,難道是……

三顆頭整齊一致地一點點朝右邊轉過去,關鶴看著突然出現的人,心虛地扯開一個笑;“嘿嘿,堂主……”

池霽左手持著酒壺,右手手掌摁在屋簷的瓦片上,他稍借巧勁兒,翻身坐在了屋簷上,仰頭灌了口酒。

隻一口過過癮,他偏頭看向身後俯趴著的三人,故意帶上了“威脅”的意味:“你們剛才,在說什麼?女為悅己者容?”

作為粗狂漢子的鄔渡春,麵上竟與關鶴的神色一模一樣。他將簫放在自己嘴邊,吹出了一聲悠長,天邊的鳥聞著樂而來,在曲水亭的上方盤旋。

“咳,那個,老大,我沒說過這種胡話。什麼女為悅己者容?小堂主可不會。”

可他方才吹的是鳳求凰的前奏。

仗著池霽是個音癡,根本聽不出來他在吹什麼,在關鶴與文嵐楓憋笑憋得滿臉通紅的眼神裡,鄔渡春對池霽說:“老大,我吹一曲,以示懲罰。”

手指摁上簫孔,一曲簫聲將鳥兒都引到了曲水亭的天邊。

乍然盤旋的鳥看著怪異,長街上看到這景象的百姓,議論紛紛。更有甚者爬到高處,想要去看清這些是什麼鳥,可彆是什麼唱衰的破鳥,儘帶來倒黴勁兒。

可柳靜姝卻覺得新奇,她塗抹藥膏的時候,還順便歪了頭,去欣賞天上這奇景。

“那時候,夏青雷好像也會吹簫。”

那些盤旋的鳥,讓她想起了在孤螢山的時光,以及那個已經模糊不清的輪廓。他會簫,好像也會琴,會煮藥,似乎也能分辨草藥的藥性。

他好像什麼本領都會點,唯獨……怕雷。

幼時在孤螢山,老道士總是會定期下山雲遊,每年大概有一半以上的時間,都是她自己一個人在深山裡,望著雲起月落,與樹鳥魚蟲嘮嘮嗑。

沒有多少人會進到山裡來,於是深山的螢火便是她的玩伴。

她也沒有多少在意的人,唯一有些在意的……

“夏青雷。”

看著天上盤旋的鳥,她念出了這個名字。

屋簷上的池霽,看著半空中與自己近在咫尺的鳥群,塞上了酒壺塞子。原本曲起的腿伸直,踩上了垂脊上的簷獸,隨即翻身,如鳥一般輕盈地從房頂上飛了下來。

“小神棍,不過幾日不見,你竟愛上美了?”

腳尖挑過一條長凳,將其拉到自己身邊,酒壺“砰”地一下被他放在桌上。

柳靜姝順著酒壺看上去,這人幾下動作,便坐在了自己對麵,欠揍的手拿過桌上的銅鏡,對著他自己照了照。

左看右看幾下,池霽說:“哎呀哎呀,想當初,小神棍可是買了一大堆胭脂,給自己畫成了個大花臉。”

他把銅鏡放回柳靜姝的麵前,麵上端著的那個笑臉,隻讓柳靜姝想揮過去一拳。

池霽絲毫不懼柳靜姝已然攀上臉的威脅,視若無睹地拿手指理過自己垂在眼前的發絲,說:“怎麼?你這是……又在給自己畫什麼戲台子裝扮?”

柳靜姝明顯感覺到,自己額頭的青筋在暴跳,砰砰地在告誡自己,要忍住將他暴打一頓的衝動。

果然,這廝的嘴巴,從來就不會講什麼好聽的話。

一把將靠近他那邊的菜奪了過來,放在靠近自己的這側:“你再提這些?”

她是這麼長大的,一直都是孤身一人。便也鮮少有在意自己外表的時候,反正不論長得如何,是美是醜,也沒人會來說什麼。

故而女孩子家喜歡的胭脂水粉,她也沒太多想法。

隻在剛下山時,看著那些姑娘,為了幾盒據說特彆難買的口脂大打出手,她才懷著好奇心買了一點嘗試,反倒是給自己畫成了個大花臉,從此敬而遠之。

就連現在用的這麵銅鏡,都是曲水亭的夥計,特意給她拿來的。

鄔渡春的簫聲停了,盤旋在上空的鳥兒沒了曲聲的指引,便也漸漸散去。

人群隨之一哄而散,在逐漸恢複尋常景象的街邊,柳靜姝將銅鏡“啪”地扣下,八仙桌上除了菜和酒,便隻有那把折扇和那盒膏脂。

她手一揮,示意池霽低頭看桌子上。

咬牙切齒的話自她嘴裡一點一點出來:“你看看這桌上哪有胭脂,難道是牢裡滋味太好,竟讓輕功第一的池大浪子,也花了眼?”

眼尖的池霽一眼就瞄到了她手邊的膏脂,問:“這是什麼?”

“塗了能夠淡化疤痕的。”

他眼珠子一轉,又問:“哪兒來的?”

“說了你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