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一諾(改) 姑娘以卦術算我凶吉,……(1 / 2)

山柳濟人間 一介惑認 4717 字 9個月前

自小竹屋回來後,柳靜姝就一頭紮進了屋子裡。

她說不上來那股慌亂從何而來,或許來於自認對他的心懷不軌,又或許是因為清楚自己無法招架他的示弱討好。

把自己蒙頭蓋在被子裡,昏天黑地就隻剩她一個人,腦中紛飛著種種,就連兒時快要忘記的畫麵都一並湧了上來。

“沈牧儀沈牧儀沈牧儀!你屬狗的吧?!”

他宛如乖順大狗的模樣又跑了出來,柳靜姝煩躁地蹬開被子,那腳在空中輪了幾圈。

被子蒙得人都快熱暈了,一張臉蒙出了層層汗。

柳靜姝喘著粗氣平複了會兒熱意,“咚”地起身,拽過一旁放著的折扇,穿鞋就要出門。

彎腰時玉指環又墜了出來。

原先的紅線因為陸郢的鏢早就斷了,輾轉至今回到她手上時,還能一並將那根紅線帶回來,已是萬幸。

那晚從河畔回來,她便先動手換了那根紅線,不過新換的線有些短,玉指環掛在上麵老是容易露出來。

於是柳靜姝又不得不多留神這東西。

她方將墜出來的玉指環塞回領子裡,走道上,池霽的喊聲又近了。

“小神棍?小神棍——”

他咋咋呼呼,柳靜姝似能想到他一邊吊兒郎當地靠在門框上,一邊念念不忘他好酒的樣子。

門“哐哐”被拍動了兩下,池霽在門外道:“小神棍,你是不是忘了什麼?”

昨日他老老實實在驚朝閣苦等了一天,和葉慧把天都聊完了,才見柳靜姝回來,還不等他上前問她,她便跟失了魂似的,一頭回了屋子裡再不出來。

池霽將她的失神都看在眼裡。

心中不免陰陽怪氣地想:不知道和那小將軍又偷偷說了什麼,這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回來,要不是知道他人不錯,我還當發生了什麼不好的事。

不過,他倆肯定有了什麼彆扭。

池霽這般肯定到,轉而又多給了柳靜姝一天時間,讓她用來理理自己的心情。

此刻,他站在柳靜姝房門外,抱著酒壺,斜望著走道儘頭窗外的天。

門被打開,柳靜姝從裡麵探出頭來,說:“去。”

昨日慌亂下便借口要去槿國了,若不去……她去看身邊的池霽,這廝要是知道我拿他當借口,還不去的話,會氣得想手撕了我吧?

她走出來:“不過……你再等我會兒?我們晚上出發?”

“你要乾什麼去?”他挑眉,滿臉八卦,難不成還要再去找沈牧儀?

卻見她一本正經地拍了拍自己的口袋,可能那裡放著她的曉世寶錢。

一臉老神在在,道:“老道士曾說過,做事須得有始有終,尤其是幫人,見不到果便料不到下一場因,因果往複才知為良還是惡。”

果不其然,就見她從口袋裡摸出了銅錢,隨手一擲,馬上又落回了她掌間,不像是在正經卜測,倒像是拋著玩兒。

“我得去看看劉大娘。”

池霽想了會兒,才想起了這個劉大娘,就是那個劉進的母親。他應了聲,問:“那你回來後,我們就走?”

柳靜姝搖搖頭,她的包袱早就整理好了,此刻放在屋裡桌子上,她進去將包袱拿出來,背在身上。

越過門口的池霽,朝樓梯走去:“池大浪子,你怎麼忘了?離彆無需多言,言多必生難舍之情。”

她想,葉家那大小姐算是她來這兒交的好友了,她可不想離開時還看見人抹淚珠子。

“我就在城外等你,不回驚朝閣了。”柳靜姝萬分瀟灑地說。

這是她慣來的做法,多少也是從疏門煙客身上學來的。老道士快意如風,有時候離開孤螢山時都是趁夜走的,甚至不同她講一聲。

這樣也好,起碼不會看著人一點點遠去,然後哭得不能自已。

她走到樓梯邊,聲音隨著她往下的步子一點點沉了下去:“你替我同她說一聲,就說‘山水有相逢,我們來日再會’!”

萬事都得有始有終,這個難得的朋友也不例外。

而她在磐石關裡還未了結的事,除了小將軍,就隻剩一個劉大娘了。

驚朝閣裡生意紅火了起來,葉慧程軼兩人忙得不行,根本沒看到柳靜姝已經背著包袱走出了酒樓。

她站在大街上呼了口氣,心情頗好。

山花節已經過了,城中仍還有許多沒撤走的裝飾,看著挺喜慶。柳靜姝悠哉遊哉地出了城門,一路上摘花逗草,懶散又閒適。

熟門熟路地走到臨近劉氏住的小木屋,老遠就看見一個皮膚黝黑的少年,他接過婦人手中的木盆,將衣服一件件掛好。

“挺好。”

她轉著手裡的草,站在遠處,就這樣看了會兒,不想上前再打擾劉氏,轉身便離開了。

青影連帶著那柄氣勢如劍的白折扇,消失在遠處,化作虛影,與山風、叢木、清溪等融為一體,讓劉氏看見的,隻有一個熟悉的影子。

老婦用手指反複揉了好幾遍眼睛。

她身後,少年察覺到了什麼,以為她眼睛不舒服,問道:“怎麼了,娘?”

“哦,沒什麼,就是好像……看見了一個熟悉的人。”她不太確定。

劉進掛好了衣服,端起木盆,轉過來時朝老婦看的方向望一眼,什麼人也沒看見,便問:“看見誰了?”

“咱的恩人。”劉氏這麼回答,緊接著又說,“沒事,晚上想吃什麼?湖塘裡的蓮蓬應該還長著,你小時候最愛吃這些了……”

她攜著少年往裡屋走,又不確定地往那邊再看了一眼。

謝謝啊,柳姑娘。

被感謝卻全然不知的柳靜姝,此刻遇上了一點“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