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露端倪(改) 自古謀反者罪無可赦,……(1 / 2)

山柳濟人間 一介惑認 4595 字 9個月前

槿國,潯棲。

三人一連數日奔波,風餐露宿,緊趕慢趕地,總算在半月內趕到了這兒。本以為有了沈牧儀和池霽在,這路上總不會出什麼差錯,沒成想臨近孤螢山的時候,竟然栽了個跟頭。

“誒我說,那群人到底從哪兒冒出來的,竟然敢打劫我們?”池霽走在前頭,雙手大剌剌地放在腦袋後頭,嘴裡咬著一根草。

即使那事情已經過去了好幾天,可每每想起來,憋屈感都情不自禁湧上來,他越想越氣,怒而將嘴裡的草咬得變了形:“我這好好的一世英名,難道就這麼被他們毀了?!”

他是氣衝衝的,可他身後的兩人卻不發一言,池霽轉過身來,納悶道:“你們怎麼半點聲音都沒有?”

就見坐在馬上的柳靜姝腦袋上鼓著一個大包,一副不想跟他說話的模樣。那個包大得離譜,以至於一照麵看上去,首先進人眼睛的,便是它。

心一虛,池霽連忙將目光轉到牽著馬的沈牧儀身上。

卻忘了他也不例外,與柳靜姝一模一樣的位置上,撞了個同她一模一樣的大包。兩個人一個坐馬,一個牽馬,包的位置一左一右剛好對稱,在太陽下清晰可見,樣子滑稽好笑。

他們目光灼灼,幽怨地盯著這個罪魁禍首。

“咳咳!”

池霽猛咳兩下,連忙裝作什麼事都沒發生,閉眼搖了搖頭,後退著打哈哈道:“哎,這太陽好毒,都入秋了,怎麼還能那麼毒?”

因為心虛,他一隻手摸上額頭,四處找補:“毒得我都感覺要暈過去了,我怎麼好像看見了你倆頭上長包了?不對不對,一定是我被曬暈了。”

一旁的兩人齊齊在心底翻了個白眼,他這副“虛弱”的樣子,讓不知道的還以為,他下一秒就要倒在地上了。

然下一秒倒在地上的並不是他。

他身後,不知何時出現了個挑著扁擔的老人,扁擔上裝滿了木柴,將老人的背壓得萬分佝僂。

“當心你身後!”看見這個老人,柳靜姝和沈牧儀顧不得那點幼稚的氣,連忙朝池霽喊。

卻已經來不及了。

在他們著急的目光中,池霽直挺挺地撞上了身後的老人。

他隻感覺腦袋被一捆厚實又毛糙的柴火當頭打了下,火辣辣的痛感還沒來得及攀上來,就聽身後人慘叫了聲——“啊!”

在他還犯懵的時候,柳靜姝翻身下了馬,同沈牧儀快步跑過來,扶起被撞倒的老人。

“不好意思,您沒事吧?有沒有撞到哪?”柳靜姝忙問。

老人上了年紀,眼神不大好。這一撞讓他撒了手,扁擔連同柴火都被摔在一邊,他人倒是不要緊,隻是站起來的同時四下張望著。

他眯著眼睛,因為看不清的緣故,著急地指著一邊:“我的鑰匙,幫我找找我的鑰匙。”

“鑰匙?”柳靜姝朝四周看去。

潯棲比鄰十四洲,但隻是一個小縣,嚴格來講算是一個窮鄉僻壤之地,這片地方因為人煙稀少的緣故,雜草叢生,有些長得高的已經能挨到人的腳邊。

像鑰匙這樣小的東西若是掉了進去,還真有些不太好找。

老人由池霽攙扶著,柳靜姝和沈牧儀彎腰去尋鑰匙,兩人沒走幾步,就聽不遠處傳來一個細微的聲響,像是有人不小心踢到了什麼。

他們聞聲抬頭,就見一個渾身包裹得嚴嚴實實的男人站在那,他帶著一頂羃籬,紗遮住了他的臉。

男人身形一頓,腳讓開了一點,緊接著低頭,一隻手遮擋著壓低了羃籬的帽簷。他緊了緊身上背著的行李,明顯帶有戒備的意味。

“請問……”柳靜姝試探著問他,“你是踩到一把鑰匙了嗎?”

她邁開步子想要朝他那邊走,然不等她有所動作,男人就往後退了一步。薄紗後的頭點了點,動作慌亂地指了指自己的喉嚨,馬上又擺了擺手。

“你是想說……你不會說話?”柳靜姝揣測道。

他又點頭。

柳靜姝與沈牧儀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的目光裡看到了不一而同的疑惑。

不是說碰見啞巴有多奇怪,而是尋常的失語者因為一直都靠打手勢溝通,做起動作來都是流暢利落的,但這個男人的動作……更像是慌亂之下偶然想起來的。

他低著帽簷匆匆擦過幾個人,快步往他們身後的方向走去。

老人催促道:“小姑娘,快幫我看看,那邊有沒有我的鑰匙。”

沈牧儀走過去,扒開雜草,一把銅鑰匙赫然靜躺在那,他撿起來,將其歸還給老人。

“謝謝啊,謝謝。”老人拿回了東西,連忙道謝到。

他們三個人裡麵,就屬柳靜姝最招老人的笑臉,一路走來皆是如此。於是沈牧儀耳旁一下溢滿了小姑娘脆呼呼的聲音。

她這邊說著“您客氣啦,老人家”,老人那邊回著“沒客氣沒客氣,真的太謝謝你們了。”

就這麼你來我往,一派祥和。

對比起來顯得沉默寡言的他,卻是扭頭往方才男人離開的方向看去,正巧撞上他也回過頭來看他們這邊。

他像是沒料到沈牧儀還會往他這邊看,連忙裝作不經意般地扭過去,腳下更快了幾分,沒一會兒就走出了很遠一段路,漸漸在小徑裡虛匿成了一個模糊的影子。

這邊,柳靜姝剛跟老人客氣完,池霽又橫插了進來,開始道歉。他撓著頭,不好意思地說:“對不住啊,老人家,我這……沒看見您。”

該說不說,那捆柴將他後腦勺也打起了一個包,手指摸在上麵,明顯感覺有一塊凸起來了。

這下正好,我們三個誰也沒落下,他在心裡嘀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