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屍拾官 聞其中唯有一童子不見蹤跡……(2 / 2)

山柳濟人間 一介惑認 4302 字 9個月前

他話說得難聽,柳靜姝一愣,意識到即使這個人是什麼遙安的官員,也是那種生著怪脾氣的官員。

剛想說什麼,就被沈牧儀摁住了。

繼而聽見身後的門口,又有聲音響起:“話不能這麼說,湯侍郎,你我皆知天下的荒唐事兒多了去了,沈將軍不過是騰了間空房出來叫人姑娘暫住,何必將話說成這樣。”

湯常康抬眼看了門邊的人一眼,沒什麼表情。

許杭又繼續道:“不過確實,牧儀有了心儀的女子,實屬難得。”

他十幾年來皆是沈兆元的下屬,公務上的緣故,沈牧儀與沈斂煙小時候便一直見他出入沈家。其中種種交情,他叫上一聲“牧儀”,無可厚非。

一刻鐘前,兩個人有過一段交談。

許杭昨日借著公務去了京兆府尹的牢看望沈兆元,今日便找上門來同沈牧儀談及了這個,期間說著說著,他便忽然提起了柳靜姝。

他說:“我原想著你行事穩重,但這一出你似乎沒認真想過,人家畢竟是個姑娘,你這麼讓她住在沈家,在遙安早就傳開了風聲。”

柳靜姝於遙安來說,本是個無足輕重的人,然讓她身上被盯上了眼睛的緣故,還在於她住進了沈家。

她其實本能住曲水亭的,但曲水亭明麵上還需裝得迎客,池霽又需顧得江挽樓,沈牧儀思來想去放心不下,索性厚著臉皮將人放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

左右他那點心思,府裡已經人儘皆知了。

隻是他忘記了,縱然他小時候因病生得冷漠,也擋不住臉生得好看。

一位粉雕玉琢的小公子,必然是有萬千單看臉的女孩為之傾心的,更何況小公子不僅生得好看,品性才學無一不有所長。唯一能稱得上劣處的,也就他那副病秧子身體。

許杭又說:“你莫不如叫她搬出去,省得風言風語,兩個人都平白失了清白!”

沈牧儀無多解釋,隻說:“不行。”

“不行?為什麼?你父親知道這些嗎?”

沈牧儀的嘴動了動,仍舊不說話。

許杭見他如此,便說:“還是說你這輩子就認定這個人了?”

應是想到了什麼,沈牧儀認下了:“當然,我這輩子認定她了,我會無條件維護她一輩子。”

方才兩個人的對話還猶在耳,現下,沈牧儀聽他這麼道,抿了抿嘴不應什麼,帶著柳靜姝一同掉了個方向。

同她介紹:“這位是許杭,許侍郎,現暫代兵部尚書。”

正要同許杭介紹,就見他擺了擺手,笑著說:“我知道,姑娘就是柳靜姝。”

許杭走過來,見湯常康站在樹下,忽湊近沈牧儀:“崠慕軍自該由你接手,而玔岐軍……你將鐲子給了人家,切記叫人保管好,免得被有心人奪走了不是?”

沈牧儀的眼睛當即追在了許杭身上,塵埃落定,心中升起了一股難以言喻的感覺。

他在許杭抽身前一刻蓋住了自己眼中的情緒,嘴角揚起了笑容:“當然。”

湯常康忽然插嘴:“你們之間若有什麼叔侄閒話,不能等到之後再說?我手上還有許多事著急去處理。”

許杭問:“文尚書呢?”

湯常康冷著臉:“被他家公子纏住了,抽不開身,沒來。”

許杭“哦”了聲,然後說:“我本是想同他商議的,既然他沒來,我就不留了,你們聊。”

他說完要走,像是想起什麼,末了又囑咐沈牧儀一句:“記得讓斂煙按時服藥。”

沈牧儀很淡很淡地應了聲。

等人走後,他便問湯常康:“勞煩侍郎了,我同您要的卷宗有嗎?”

湯常康將手上的東西都交給了他:“工部對當年的記載都在這了,你應該也知道,關於當年桓安侯的事,能刪的都被刪了,一卷裡或許也隻有寥寥幾句細枝末節的字句有關於他。”

沈牧儀結果卷宗略微翻了幾頁,點點頭:“我知道。”

“你要這些東西做什麼?”

沈牧儀的目光快速的劃過上麵的字跡,在看到一句話時一頓。

“……命人散其家仆,戶部依詔清點人數,聞其中唯有一童子不見蹤跡,搜尋數日,乃在城外尋見一具屍骨。適逢城外有人農梗不慎,走水,毀棧橋……”

沈牧儀將卷宗合上,看著湯常康說:“我知道侍郎並不是喜歡探聽消息的人,故而才能如此孑然一身。”

湯常康明白了其中意思,不再過問。

“行了,東西我給你送到了,我也不來管你們這些事。隻是你管好你的人,下次彆再這麼偷雞摸狗的。”

柳靜姝心說:也沒見你這樣走路沒聲的。

大概是她麵上的表情過於明顯,沈牧儀掩飾性地握拳抵在了唇邊,仍舊有些許輕笑跑出來。

他托著卷宗,走了幾步,而後頭一揚:“走,回去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