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正好,沈初弦坐在公園椅上看著來來往往的行人,一對小情侶從她眼前打打鬨鬨的經過。
在情侶見不到的地方,沈初弦欣慰的笑了,看著彆人的開心快樂,總是感覺心被填滿。
得到幸福的瞬間從來都是仰望彆人,沈初弦都一直明白。
曬足了冬日裡的陽光,沈初弦揉了揉僵硬的臉,起身離開,這個周的能量已經補充足了,該回家了。
突然有一大串的卡通人物氦氣球出現在沈初弦眼前,拿著卡通人物氦氣球的人俏皮的露出臉來:“小姐姐買一個氣球嘛?很便宜的。”
溫煦的陽光照在薑向陽的臉上,很溫暖,沈初弦莞爾道:“我要一個吧。”
薑向陽道:“好!你要什麼樣式的?”
沈初弦看著這麼多氦氣球,難以抉擇,猶豫不決,最後她對著薑向陽道:“要不你幫我挑一個吧。”又順口問了一句“妹妹你多大啊?”
沈初弦平時不是這般喜歡在陌生人麵前開口問除商品以外問題的人,但見眼前這個雖然比她高了不少,卻滿身都散發著青澀和洋溢著青春的少女,還是不忍多了一嘴。
薑向陽笑著回道:“18歲了!”接著從一堆卡通人物氦氣球中挑了一個向日葵氣球遞給沈初弦。
沈初弦接下氣球,心中暗想道,是了,她沒猜錯,的確是這個年齡該有的青澀。
沈初弦沒問人家小女孩兒出來買氣球的原因,隻是多要了幾個氣球。
付了款,沈初弦拿著氣球離開,沈初弦看著手裡十個氦氣球歎口氣,這麼多氣球她拿來也沒用啊。
薑向陽望著沈初弦離開的背影,笑著呢喃道:“初弦,我們以後還會相見的。”
薑向陽和沈初弦的第一次相遇,是一個陽光明媚的下午,像個太陽的薑向陽熾熱的出現在沈初弦身邊。
沈初弦拿著這些氦氣球走啊走,走到一條小巷裡,這條小巷裡一共住了六家人,過了這六家皆是茶館,茶館裡吵吵嚷嚷,有談話聲,茶碗碰撞聲和小孩兒的嬉鬨聲。
隻是這條小巷臟亂差,地上這一攤那一攤黃的發青黏糊的痰,沈初弦早已習慣當沒看見的跨了過去。
這裡的環境雖糟糕,但房租卻很便宜,一個月才要兩百塊錢。
但這裡的鄰居形形色色,旁邊是一個常年酗酒的中年人,每天都沒個正常樣,話都說不清楚。
一隻大黃狗耳朵飛起的向她撲來,沈初弦揉揉希望的狗頭,看著希望傻乎乎的模樣,被它逗笑了。
“小弦,今天怎麼拿這麼多氣球啊?是準備賣氣球嘛?”
沈初弦抬頭,是對門的鄰居的鄰居大叔,他人很好,隻是因為癌症現在瘦的皮包骨了。
今天陽光很好,小男孩兒和她外婆陪著他爸爸在外麵曬太陽。
沈初弦淡笑回他:“不是啊,這是在一個妹妹那裡買的,她一個人大冷天出來賣氣球,我見沒人去買就買了幾個。”
說著將向日葵氣球和一個灰太狼氣球遞給小男孩兒,男孩兒內斂,不愛說話,不敢接下氣球,雖然他很想要。
他爸爸笑著說:“接下吧,快謝謝姐姐。”
男孩兒的聲音很小,小到不湊近就聽不見,但沈初弦不在意,她也是個不愛開口的人。
就見這個大叔叫小男孩兒去屋子拿水果給她,沈初弦攔住小男孩兒阻止道:“沒事兒,沒事兒,就氣球而已。”
希望搖著大尾巴,靠在沈初弦身邊。
小男孩兒的鄰居是一個年歲相同的女孩子,隻是這個小女孩開朗很多,每次一見她,她就“姐姐姐姐”的叫她。
小女孩出去玩了,沈初弦就把兩個氣球遞給她媽媽。
她媽媽也不謙讓,大方的收下了,沈初弦在心裡滿意的點點頭,她就喜歡這種不喜歡退讓的做法,這樣不用有太多交流。
另外兩家是兩個看起來三十接近四十打扮潮流的婦女,她們每天的事就是坐在門前,看著來往的男人。
沈初弦同她們沒有交集,也並不知道她們真實的工作是什麼,如果是她想的那種,她也並非看不起,隻是覺得每個人都在努力的活著,隻是希望她們都做好防護措施,保護好自己。
住在這裡的人,從來不是大富大貴之人,都隻是努力生活著的人。
沈初弦家開著的門,從裡麵走出一名頭發花白,身形佝僂的老人:“回來了。”
沈初弦點頭回應,“啊,對。”
眼前這名老人是沈初弦的父親,他老年得子,如今沈初弦22,他都69了。
也是可憐之人吧,娶的老婆在孩子三歲的時候跑了。但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老婆跑後就將氣撒在唯一的孩子身上。
小時候沈初弦特彆像她媽於是小的時候被打的最多,隨著沈初弦的成長,她的臉也長開了,漸漸的長得像沈父,沈父也不在對她拳打腳踢,對她還算馬馬虎虎。
但對沈初弦來說足夠了,她擁有這些好就以為全天下的父母都是這樣的,她可悲,她缺愛,即使沈父前期那麼對她,隻要施舍她一點好她就覺得她爸其實對她有親情的。
五六歲的孩子又能怎樣,無非是想要愛罷了。
就這樣沈初弦成年了,原本生活還是能過的去的,因為拆遷得了一套80平方的樓房,結果好日子沒過幾年,沈父生了一場大病,沈初弦放棄學業,將房子賣了,給他治病,病沒完全好,但能走能吃飯,不過每個月藥都不能停。
於是她們搬到了這裡,一架便宜且是危房的地方,在這裡沈初弦見到了不少苦難人,以前沈初弦總是在心中抱怨為什麼這麼多苦難都向她撲來,為什麼彆人家就可以闔家團圓,為什麼彆的孩子在這個年紀還可以躲在父母的庇護下,她就沒有?
如果可以,她也不想這樣,她也想知道闔家團圓是什麼感覺。
沈初弦越來越大懂得也越多,說實話她不恨出軌跑的母親嘛?她恨啊,她難道不恨她爸對小時候的她拳打腳踢嘛?其實她恨的,這場病她其實可以不治的,可她需要一個情感的寄托,如果就連唯一的親人都離開了她活著究竟是為了什麼?
沈初弦和希望回了家門,希望是一隻純種的田園犬,長得很健壯很漂亮。
是沈父生病那年在路邊撿到的,那天拿到病曆單的沈初弦蹲在無人的路邊無助的哭泣,一隻胖乎乎的流浪在街邊的小黃狗跑到她腳邊,嚶嚶嚶的叫喚。
沈初弦當時無措的把頭埋到腿上,小狗跑到她低著的臉前用它的舌頭舔沈初弦的臉,沈初弦淚眼汪汪的看著小狗,抱起小狗哭泣,小時候她也養過狗,它長得和現在的小狗一模一樣。
有了小狗的安慰,沈初弦哭了半晌,她強打起精神來,把小狗抱走了,並給它取名希望,是沈初弦的希望也是沈父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