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勤 “前些日子有軍報傳回,出師大捷……(2 / 2)

渡情 長不辭 3586 字 12個月前

汪監坐了下來,瞧著公主笑眯眯的樣子不知道怎麼開口,腹誹這位許淑妃也忒是沒眼力見兒,上次受了教訓,還是不長記性。

他抿了口茶,讚歎:“這紫筍是要配清晨露水才最有味道,果然公主最懂茶韻,老奴謝公主。”

季時卿笑,見他喝了兩口茶,一副猶豫不決的樣子,忍不住掩唇笑問:“皇兄又找我什麼事呀?還讓汪監親自跑一趟。”

“想必公主已經知道,昨夜宮裡遭了刺客。”

季時卿蹙眉,有些擔憂:“刺客不是已經抓了嗎?皇兄要我幫忙?”

汪監舔了舔唇,猶豫了一下。季時卿更加疑惑:“汪監,你對我還不能有話直說嘛?”

汪成海不情不願地說:“昨兒個是淑妃娘娘在上書房陪著陛下,刺客行刺時淑妃娘娘替陛下擋了,今兒個醒來向皇上討了一物件兒。”

季時卿眼裡的笑儘數滅了。

季時卿似笑非笑地勾起唇:“她要的東西,要從我府裡取?”

“正是公主之前得到那串紅珊瑚。”

昨夜宮裡遭刺客的事她半夜就知道了,刺客當場被擒下,交由刑部審理,她自是無須插手。淑妃受傷的事她也知道,傷了手臂算不上多嚴重,隻是嚇昏了。倒不想她醒過來便記著仗勢來找她的不痛快。

“啪”地一聲,季時卿把茶杯放在桌子上。原非一驚,見她鬆開手,茶杯立在那,轉瞬裂開碎了。他嘴角一抽,這是公主最喜歡的一套茶具……

汪成海眉頭一抖,公主的臉色實在叫人不忍相看。

她問:“十六珠那串?”

“正是。”

“嗬。”她冷笑一聲,目光陰測測的,“原非,讓人去取東西來給汪監。”

拿了手串汪成海腳底抹油走了。原非看著坐在原地不動的公主,心裡哀嚎:慘了慘了慘了……且不說那串紅珊瑚公主想要了多久,就今日碎的這套茶具也夠她發通脾氣了。

“許靜儀,想跟我鬥?”季時卿冷笑,她起身走回書桌前,“原非,我要一套一模一樣的杯子。”

“奴才這就去辦。”原非抹汗,官窯應該還能做這套瓷玉杯吧……

撤了早朝,皇帝在上書房批奏折,煩躁至極摔了筆。汪監奉上茶:“皇上還在憂心和親之事?”

皇帝瞪了他一眼,起身看向背後的那幅畫像。

“和親一事,你怎麼看?”

“老奴不敢多言。”

“嗬。”皇帝冷笑,“說,朕恕你無罪。”

“皇上,七公主聰慧,清蓮郡主乖巧,可都非皇上心裡的首選。”

“還是你了解朕。”他歎了口氣,“這位送來和親的駙馬,像一根毒刺紮入了我大楚腹地,偏偏還拒不得除不得。靜安雖聰慧但忍性不足,且她是蕭氏血脈敵我難料。清蓮是個好孩子,可她終歸隻是個孩子。”

汪成海沉默,他知道皇帝心裡的首選,可皇帝不願意說,他也不想說。

“坐上這個位置,朕已經有諸多情非得已。”他凝著牆上的畫像,畫中的女子與季時淼有幾分相似,“母後,兒子究竟該怎麼做才好?”

正慶從門外進來,貓下腰行禮,挑眼看了一眼自己乾爹,這才朝皇帝道:“陛下,刺客在牢裡自儘了。”

平樂公主府裡,季時卿詫異地抬起頭。桌麵平鋪的畫卷上是丹青描繪的英俊少年,鎧甲裝身,頭戴盔胄,劍眉星目。

“自儘了?”

原非頷首:“咬舌自儘。”

她將筆撂下,接過原非手裡的布巾擦擦手。她沉斂眉頭,微微搖頭:“被抓的時候他就知道是死路一條,何必等到了牢裡受了罪才自儘。”

原非蹙眉,他想了想說:“可能是受不住刑部的大刑。”

“在天牢受刑的人,刑部自然有的是辦法不讓犯人自儘。”她的目光透出幾分寒光,“竟有人能在刑部天牢讓一個行刺皇上的死犯‘自儘’,嗬,手還真是深的長。”

原非低頭不敢接話。

“傅南笙最近在乾什麼?”季時卿突然問,叫他一愣,連忙回道:“豫侯已搬出皇宮,這幾日靜安公主頻繁登門,兩人常座談詩詞歌賦。魏國公家的雅集他們也曾一起去。”

“季時淼啊……她倒是殷勤。若這豫侯爺身無長物,她怎麼甘心舍了首相家的公子選他呢。”她的手指輕輕敲著桌麵,“三哥哥最近做什麼呢?”

“逸王爺得知青眉先生在宋國,日前起身去尋先生了。”

季時卿背靠椅子合上眼安靜下來,原非也不出聲了。

就在他以為公主睡著了的時候,季時卿說:“更衣,我要去一趟祝國寺。”

季時淼坐在小佛堂裡,麵對觀音像,手裡轉著佛珠。翠枝在小門外探頭,不敢叨擾她的清淨。

季時淼捏著佛珠停了下來,沒有睜開眼出聲:“說。”

“公主,人在牢裡自儘了。”

她睜開眼,看著觀音像,良久笑出聲來:“哈哈哈,豫侯爺好手段。”她慢吞吞地站了起來,瞥一眼觀音像眼裡皆是野心。她走出來臉上笑意不減:“中書內閣,刑部森牢他竟都能塞進人去,世人都當他孱弱可欺、與世無爭。可卻都不知,這不狂吠的狗才是咬人最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