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酒 我想拔了你的舌頭。(1 / 2)

渡情 長不辭 3460 字 11個月前

方霖重新複位,最高興的莫過於謝明徹了。他一向和家裡的兄弟不親,這輩子最好的兄弟大概就是方霖了。

他病著這些日國公府閉門謝客,可把謝小公子愁壞了。

國公府大門已開,謝明徹當即衝進去拉著他霖哥出門喝酒去了。

方霖麵上已看不出病容,謝明徹卻不敢放肆,給自己倒了酒嘿嘿朝他笑:“霖哥,我喝酒你喝茶。”

他輕笑一聲頷首,謝明徹嘟囔:“我要是兩杯酒把你灌倒再生病,我爹非拿刀把我卦咯。”

十三娘上的菜色香味俱全,她見公主不在忍不住問:“今兒怎麼就您兩位?”

謝明徹翻了個白眼:“老子不想叫她。”

一想到在漢州時公主為了照顧駙馬晝夜不歇,他心裡就憋氣。方霖坐在對麵他也不知道該不該說。

公主和方霖對謝明徹來說,一向是手心手背都是肉,他誰也不好偏著。所以當初公主成婚,他雖然看不慣傅南笙,卻從來沒因此和公主生分。

但是不生分歸不生分,看著他們卿卿我我還是火冒三丈,尤其是此時麵對雲淡風輕的方霖,他感覺自己好像也是個背叛者,在心裡瘋狂扇自己巴掌。

他舔了舔嘴唇。方霖微微一笑打破他的局促:“過些日子我也該回紹門關了,你想不想同我一起去邊疆?”

謝明徹撓撓頭,他是想去的。謝家是軍武起家,謝侯爺當年也是餐肉飲血、馬踏長沙的,他自然也是向往建功立業的。

但是他也能想到,若是開口,定是一開口就被母親駁回。他煩透了這種溺在水裡的窒息感。

“去。”他將杯子裡的酒灌進嘴裡,一抹嘴道,“我既出身侯府,師承公府,就在這京城裡耍花槍豈不是窩囊了!”

他笑著,眼裡一片光明。方霖欣慰,他知道謝明徹的為人,少年意氣,當是如此。

他們一起喝了好些酒,方霖本是喝茶,奈何謝明徹這人喝醉了便有些肆無忌憚,拉著方霖的胳膊死活不撒手,勸酒勸得那叫一個到位,又哭又笑的,叫方霖心下不忍,就陪著他喝了幾杯。

一直喝到後半夜,星星月亮都睡了,他們才勾肩搭背地走出百福樓。陳忙接著他們家公子,謝明徹醉成了一灘爛泥。

方霖還有幾分清醒,秦安撐著他,他朝陳忙道:“讓秦安送你們回去。”

陳忙見他也臉有醉色,連忙推拒:“世子放心,我能將公子帶回去。”

自百福樓門口分彆,陳忙帶著謝子霽上馬車,馬車顛簸,謝明徹吐了好幾回。陳忙本坐在車裡,後來實在忍不住同車夫一起坐到外麵。

天亮時分,城西一處矮小的宅子裡發出尖銳的叫聲。

邯鄲府府尹魯三迢一大早眼皮直跳,心煩意亂。才開府就有一女子跪在堂前哭哭啼啼,旁邊站著的男子黑著一張臉,瞧那架勢若非在公堂便是將跪在地上的女子千刀萬剮。

這人府尹是認識的。邯鄲城裡,誰不認識飛揚跳脫的忠勇侯府小公子。

他清了清嗓子喝問那女子:“堂下何人?所告何事?”

蜷縮的女子抬起臉來,梨花帶雨地哭著,抽泣著說:“小女子晚柳,汝南縣人,今日要狀告忠勇侯府小公子謝明徹,他……他……”

她哭徹幾乎要斷了氣:“他昨日……昨日將我……”話說了一半她便隻抹著眼淚哭,在場的人都心領神會。

魯三迢看了一眼謝小公子,有些頭大。這是發生在豪門貴族裡也並不算少見,左不過拿錢拿利擺平,鬨上公堂的還真是頭一份。

謝明徹一張臉陰得能滴水,他朝府尹道:“她胡說八道,昨日我與人飲酒至夜半,醉得不省人事,本是在家中睡覺,又怎麼會與她發生什麼苟且!”

晚柳急了,她直起身子,也顧不上哭了,通紅的一雙眼睛惡狠狠地瞪著他:“你早上明明是在我的院子裡,鄰裡街坊都能作證。”

謝明徹一噎。府尹皺眉,一旁縣尉湊到他耳邊小聲說:“早上確實是好幾個人推搡著來的。”

“大人!”晚柳哀嚎一聲,“小女子沒法活了!”她說著從地上爬起來就要撞柱子,被好幾個衙役拉住這才沒死成。

堂上熱鬨,邯鄲府外等著看熱鬨的人也越聚越多,不知是誰最開始說了句“忠勇侯家的小公子□□了民婦”,便如蒼蠅逐臭般,將府衙門口堵得水泄不通。

季時卿正在院子裡舞劍,一襲楓葉紅,一柄長木劍,劍風掃落葉,秋風如刃,劍如秋風。

傅南笙在廊下置了一張桌子,提筆作畫。筆下女子神形皆備,豔若秋陽,一雙桃花眼斂儘這世間明媚的光。

他以前並不喜歡畫人物,山水是才誌,人物卻是感情。積年累月,他的感情已經淡得好像脫了情與欲,他以為終此一生,他有誌、有才、有意,卻不會有情。

自從與季時卿成婚,他的桌案上她的畫像已經堆滿了,從前喜歡的山水丹青反而已經許久沒畫了。

他的目光放在院子裡季時卿的身上。她好像又瘦了些,窄窄的腰束著深色的衣帶,長裙紅似漫山秋色。他想到當年秋獵,她撲過來帶他躲過的那一箭,那個意外輕柔的吻。

他心裡壓住的一團憤怒的火忽然就熄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