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戲 侯爺莫不是入戲太深,忘了這是……(1 / 2)

渡情 長不辭 3541 字 11個月前

白日裡尚樂坊內隻有清平小調,喝酒唱詞的多是些豪門貴公子,無所事事。

樓上雅間裡一片寂靜。季時淼溫柔的眉眼一片冷寂,她盯著對麵的人看,眼光如利刃。

傅南笙隻低頭飲茶,枯坐半晌就要起身:“公主既無事,祟明告辭。”

“侯爺覺得,”她一出聲,傅南笙按住腳,好整以暇地看著她,“今日朝堂上,季時卿可辯得贏?”

“自然。”

季時淼冷笑,他如此神色,倒像是自豪。“侯爺莫不是入戲太深,忘了這是一場戲?”

她神色嘲諷,刺進他心裡。傅南笙眉頭一挑,季時淼道:“你苦心籌謀這麼久,在長昭軍身邊安插人手,終於有機會一舉扳倒方家,怎麼反到最後兒女情長起來?”

他沒做聲。

“今日季時卿若是贏,方家便全身而退,長昭軍仍是鎮守北疆的雄獅。你這麼多年苦心孤詣,又想同我謀取楚國半壁江山,時至今日,侯爺怎麼配啊。”

傅南笙清冷的眉眼掠上一層寒霜,他掀唇一笑,流光萬千,分外冷誚:“公主同某人坐在一條船上,如今想要棄船而逃,怕是晚了。”

季時淼蹙眉,他收起譏笑,漫不經心地說:“朝中有多少公主的勢力,某自一清二楚,當初京畿七縣毒水案後,公主散播帝王失德,上天施懲之謠言,那寫絲絹的書生,公主可找到了?”

季時淼驚怒之餘忽然想通,拍案而起:“那人在你手裡?”

“這樣重要的人證,自是好好保管。”麵對她的震怒,傅南笙仍舊平靜,“長昭軍之事,公主就不必插手了。”

他起了身,漠然捋了捋衣擺,朝她拱手一拜:“祟明告辭。”

他走到門邊,季時淼喝住他:“你便以為如今的季時卿會任你拿捏?你如此威脅我,屆時你又如何全身而退?”

“不勞公主費心。”

季時淼氣得直發抖,翠枝扶住她有些焦心地問:“公主,咱們怎麼辦?”

她咬牙冷笑:“把信送去盛京,晉國到底不是他傅南笙做主!”

朝陽殿內靜得能聽到彼此的呼吸聲。

方才平樂公主擲地有聲,承認自己意圖謀反,將所有人都驚住了。

賀涯眼如銅鈴,不可置信地看著她。

周勃後脊爬滿了冷汗,他悄悄回首,靜默片刻見後麵也沒有出聲,一時摸不清這兄妹兩人的心思,隻好轉回頭來看這跪在地下的公主。

“公主,不敢如此說笑啊。”

周勃老臉通紅,他恨不得當場給這位祖宗跪下。

季時卿梗著脖子朝他笑:“周大相公,誰跟你說笑。”

賀涯恨得牙癢癢。周勃不停地給他使眼色,他知道是什麼意思,不過是責怪他將這位公主惹急眼了,後麵那位不出聲是默許了她胡鬨,自然是要給她個台階。

可他就是不想給,這本是扳倒方家最好的機會。

宣平侯父子一直在後靜默,此時見公主胡攪蠻纏,若是叫陛下心軟草草了事,他們一番謀劃付諸東流不說,便是徹底和國公府撕破臉了。

宣平侯站出來一拜,撩起衣擺也跪下了:“臣知公主素與方家交好,可如此軍國大事,公主怎敢輕言攬罪?”

季時卿等的就是這話,當即道:“瞧,本公主親口供詞也是親舊之好,包庇之嫌,北疆人證物證又是淫威之脅,證不堪舉,怎的說來說去都是你們有理。就是要依你們的意思,裁撤長昭軍,降罪國公府,是不是?賀大人。”

饒是賀涯能言善辯也啞口無言。

他認便是黨同伐異,私心用甚,不認便等同於接受長昭軍的清白。

進退維穀。

宣平侯也意識到自己被繞進去了,惱恨地瞪她。季時卿料到一般回過頭去看他,笑得妖冶:“本公主的確偏私,論私自當忠君。小女子卻不如宣平侯爺如此大義滅親,實為忠臣楷模呀。”

他臉色一白,兩眼一翻就倒地不起。

“爹!”

周勃呼出一口氣,揮手讓人將宣平侯抬出去。

殿下亂了一會兒,方國公趁此機會站了出來,跪地而拜,言辭誠懇,聲聲切切:“陛下,大相公,長昭軍承祖訓,南境北疆,護我大楚國土不失,國泰民安。方氏兒郎征戰沙場,馬革裹屍,自當忠君報國,死而後已。”

他的聲音渾厚,慷慨激昂,叫在場的人忍不住眼熱。

邊關風卷黃沙,金戈鐵馬,嘶鳴之聲如盤桓耳畔。

“此事雖有緣由,但到底是長昭軍之過。傳致拒旨不返,罪不容赦,老臣既為統帥,自然不能脫責。請陛下寬恩,免傳致之罪,老臣願以身相替。”

王傳致也跪了下來,叩首而拜:“末將之罪,甘願受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