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香的腿軟了下來，一次性使用了太多魔力，彆說是現在了，就算是以前她也一樣無法承受這樣大的魔力消耗。她隻是害怕自己普通的Gandr對於堪比英靈的下弦壹來說不過是撓癢癢才冒險用了這麼多魔力，沒想到反而弄巧成拙了。

但是此刻還不能倒下！

立香幾乎要癱倒在輪椅上，但她還是強撐著保持清醒，在不知道真相的炭治郎等人眼中，她不過是普通地坐下了而已。而玉藻前和已經給天元的眼睛做好治療工作轉而去救助其他人的阿斯克勒庇俄斯也默契地假裝什麼都沒發生，隻是玉藻前默默撫上立香的肩膀，而阿斯克勒庇俄斯給炭治郎包紮的動作不由自主地加大了一些。

立刻反應過來的迦爾納和高文也再次試圖控製住下弦壹。饒是造成了如此大的創口，沒被傷到要害的下弦壹也很快自愈了。天就快要亮了，為了防止她逃走或是被太陽曬到，他們必須速戰速決，好在立香剛剛的那一擊讓兩人知道了下弦壹的腹部是可以攻擊的。

又是幾個回合下來，場上的三人都沒有疲態，而立香的呼吸卻越來越沉重。

太陽逐漸升起，但第一抹陽光照射在下弦壹身上的時候，她的皮膚開始灼燒，不禁哀嚎起來。在看在那張酷似立香的臉因為痛苦而扭曲猙獰的時候，迦爾納和高文都下意識停止了攻擊，就趁著這個空檔，下弦壹徹底失去了蹤跡。

而立香也終於在這個時候陷入昏迷之中。

睜開眼睛的時候，瞳孔裡倒映著的是那個黑發紅眸的身影。

沒有名字，沒有記憶，沒有過去。

不懂得常識，善惡觀這種東西更是天方夜譚。

來曆不明的少女鬼所擁有的，隻有一雙沾滿鮮血的手。

沒有殺人的本心，所做的事不過是那位大人的吩咐。

帶著那副天真的表情殺死下弦鬼，所謂的換位血戰，在她眼裡隻是一場表演。當她茫然地看著那團灰燼的時候，似乎是以為牠很快就會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再和她一起在謝幕時分對觀眾鞠躬示意。

“死了就是死了。”

當她得出這個結論時，臉上浮現著如孩童般的殘忍笑容。

名字是父母帶著深厚的感情和美好的祝願而取的。可她沒有父母，喚醒她的那位大人也沒有給她取名字，像施舍一樣給予她的稱呼是[下弦壹]。

下弦壹，下弦壹。

下弦壹不解地問：“可是如何人都可以叫下弦壹啊。”

“你可以叫下弦壹，是因為你殺死了原本使用這個稱呼的人，”那位大人的語氣輕柔而緩慢，就像是老師一般教導著，“但之後就沒人能叫下弦壹了，因為沒人能夠殺死你。”

“真的沒人能夠殺死我嗎？”

“我想我是可以的，不過你認為我會殺你嗎？”

下弦壹搖搖頭：“我不知道。”

“我不會殺你，因為我不需要[下弦壹]的稱號和身份。”

“那假如我成為了上弦，你會殺死我嗎？”

“我還是不會殺你，”那位大人像是撫摸心愛的寵物一樣摸了摸她的腦袋，“因為你不可能成為上弦。”

“為什麼？”

“因為我喜歡稱呼你為下弦壹，你不需要再改名字了。”

“那要是我想要改名字呢？”

“你不應該有這樣的想法，你不應該有[渴望]這種情緒，這會讓我很生氣，”那位大人慢條斯理地掐住了她的脖子，“這是我今天要教給你的，無論如何，千萬不要讓我生氣。”

我是下弦壹。

千萬不要讓無慘大人生氣。

一定要完成無慘大人的任務。

不要做與無慘大人的命令不相關的事。

如同機器人的定律一樣，這三條法則牢牢刻在名為下弦壹的少女鬼的腦子裡。

不要有自己的[思想]。

什麼叫[思想]？

當我在思考何為[思想]的時候，是不是等於自己有了自己的[思想]了呢？

當我在思考何為[思想]的時候，是不是等於違反了無慘大人的[命令]了呢？

無慘大人沒有命令過我去做[思考]這種事，可當我在[思考]無慘大人的[命令]的時候，是不是也是在[思考]呢？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我到底該怎麼做才好。

當我在想[我到底該怎麼做才好]的時候是不是再次[思考]了呢？是不是擁有了自己的[思想]了呢？是不是違反了無慘大人的[命令]了呢？

不要再想了不要再想了不要再想了不要再想了。

不管是人還是鬼都是用腦子...

不！不要再想了！

隻要把腦子挖出...

不！不要再想了！

當把自己撞得頭破血流的時候，當她挖出自己的腦子、但又迅速長出一個新的的時候，當她痛苦地哀嚎著的時候。

不要再想了！

不要再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