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童聽後立刻把包裡所有的報紙都放到了桌子上,但還是站在原地不肯接錢:“我...我找不出這麼多錢來,你...您有零錢嗎?”
“不需要找錢,你拿著就可以了。”
報童嚇得立刻跪下了,這個舉動不僅嚇了立香一跳,咖啡館裡所有的客人都裝作不經意一般看向這邊,這種探究的目光讓報童渾身發抖起來。就連剛剛不準他進入咖啡店的侍者也走了過來:“小姐,需要我幫忙嗎?”
“謝謝您,但是我們不需要幫忙。”
侍者對炭治郎的話充耳不聞。在他們進店時侍者就一直在觀察他們,那四個鄉裡鄉氣的孩子,一進店就控製不住地左顧右看,顯然是剛剛進城的少年工。而那個穿著不俗的美女一直推著輪椅沒有撒手過,說不定也就是個貼身女傭。倒是那個年幼病弱的女孩,自然地坐下後看著半英文的菜單也絲毫沒有一絲慌亂,一看就知道經常出入高檔場所,她肯定才是真正的主人家。既然這樣,侍者便已經確認了自己不用理會炭治郎這個[傭人]的話,隻一心等著立香的差遣。
“我的朋友已經說過了,您可以去忙自己的事了。”
經曆過七個特異點,見證過太多人和物的立香怎麼可能看不出他的算計,立刻語氣不善地趕走了他。而看見立香態度這麼強硬的客人們也才終於發現,這個隨手就能給出那麼多錢當小費的少女不是普通的有錢人,一下子全都自覺地移開了目光。
在眾人的視線都消失之後,立香還想再和那報童說些什麼,卻被炭治郎用眼神攔下了。立香立刻懂得了他的意思,把手中的錢交給了炭治郎,而炭治郎則是走到那瑟瑟發抖的報童麵前蹲下來,和他保持平行的狀態,輕輕把他低垂的頭抬了起來,然後略帶強硬地把錢塞進了報童的手中:“那位姐姐希望你幫忙做一件事,可以拜托你嗎?”
報童看了看炭治郎,又壯著膽子看了看立香,猶豫地點點頭。見狀,炭治郎笑起來,然後示意他看向街對麵的一家書屋:“幫這位姐姐去那家書屋買本書好嗎?”
見報童同意後,玉藻前也從包裡拿出剛剛買好的紙筆,立香拿著筆思考了一下,在紙上寫下了[森鷗外《舞姬》]這幾個字。
這本書在這個時代應該已經有了吧?
這樣想著的立香,把紙條交給了報童。
“那孩子是識字的啊。”看著過馬路的報童,禰豆子發出了這樣的感歎。
“誒?禰豆子是怎麼發現的?”
立香也有著和善逸一樣的困惑,這樣年幼就出來工作的孩子,還穿著這樣破舊,應該是沒有錢去讀書的才對,所以立香才寫了紙條,這樣他到時候直接給店員看就可以了。
“因為在他看到那張紙條的時候點了一下頭,”禰豆子的觀察極為細致,“他一定是看懂了字才會有這樣的反應。”
報童很快就抱著書回來了,這一次他進店的時候沒有被侍者阻攔,暢通無阻地來到立香麵前。
“謝謝你,”立香接過了書,這本書甚至還被包裝過了,“買這本書花了多少錢?”
“十錢,我請店員小姐包裝了一下,但包裝費她沒有收我。”
“為什麼沒有收包裝費呢?”
在剛剛與炭治郎交談後,報童在此刻也察覺到了立香並沒有惡意,壯著膽子說起來:“我和經常去店裡買書,店員小姐和我很熟。”
立香微微一笑:“是這樣啊,你很喜歡讀書嗎?”
“是的,”報童堅定地點了點頭,“我可以不吃飯,但一定要買書,總有一天,我會考上大學,賺到大錢的!”
在交談後,立香得知報童幼年喪父,家中隻剩下母親和三個年幼的弟妹,母親白天幫人洗衣服,晚上做刺繡貼補家用,在這種情況下,哪怕是年僅八歲的他也得出來工作。但他堅信隻有知識才可以改變命運,所以他經常在外出買菜的時候故意把自己的飯錢省下來,回家後騙家人自己在外麵吃過了,再攢錢買書看。
經常不吃飯的報童麵黃肌瘦,禰豆子忍不住背過頭擦了一下眼角溢出的淚水。
而立香拒絕了報童還回來的錢:“書是十錢,五十張報紙一百錢,剩下的錢我都給你。”
“我不能接受彆人的施舍。”
“這不是我施舍給你的,是我借給你的,”立香搖了搖頭,表情嚴肅起來,“更準確來說,這是我給你的投資,既然你不吃飯也要讀書,那從現在開始,你也得好好吃飯,努力長大。等你長大之後,不管有沒有賺到錢,這筆錢得雙倍還給我。”
報童愣了一下,再次回過神來的時候依舊淚流滿麵,他一手攥著錢,一手擦著眼淚,可眼淚卻越流越多,炭治郎隻能去前台幫他要了幾張紙巾。報童強忍著不哭出聲來,哽咽道:“謝謝您,謝謝您...”
眾人也都安靜地等著他恢複平靜,在少年好不容易止住哭之後,才開始問道:“小姐,請一定要告訴我您的名字,我以後一定會報答您的!”
“你隻需要記住我的臉就好了,”立香猶豫了一下,但最終還是伸出手摸了摸他的頭,“我也會記得你,到時候我自然會在某個時間出現的。”
報童千恩萬謝地離開了,玉藻前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感慨道:“那孩子,將來一定會成功的。”
“是啊,”炭治郎露出欣慰的笑容,“這麼小的年紀就知道為家人分擔,寧願餓肚子也不肯接受彆人的施舍,隻要他能堅持下來,總有一天會真的賺到大錢的。”
而伊之助的關注點顯然和其他人不同:“好可憐,出來賣個報就欠了這麼多錢。”
善逸毫不猶豫地給了他一拳:“你這家夥不要破壞感動的氛圍啊喂!”
“好了好了,畢竟我可不可能在這裡等到他長大嘛,”立香的聲音少見地有些許落寞,“等到一切結束之後,我就會回到我的世界,今天這一彆,或許就是我們倆這輩子的最後一麵了。”
見狀所有人都沉默了下來,善逸立刻試圖緩和氛圍,給在座的各位一人發了一份報紙:“彆忘了正事啊你們!”
眾人立刻整理好了情緒,拿起報紙看起來,很快眾人都找到了同一條新聞。
“連環殺人犯出沒。自一周前起,已有四人死亡,三人失蹤,作案時間皆為淩晨一點至五點。死者身體破損嚴重,大部分軀體下落不明,恐遭分屍,暫時排除仇殺可能性。請市民入夜後關緊門窗,非必要不外出,若有線索請致電警視廳...”
“絕對是鬼吧。”
伊之助的結論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認可,雖然報紙上沒有刊登死者的照片,但光看到屍體破損嚴重,還有人下落不明,就很難不和懼怕陽光的食人鬼聯係起來。
玉藻前慢條斯理地喝了一口水:“雖然一開始是打算一日遊的,但恐怕咱們現在得在這裡住一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