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說,你昨晚到底怎麼改變主意了?”雍拓今天不狂野,一身黑色係運動服的男人走特彆正常的穿衣風格。
蘇少卿好多年沒被人抱過,他的雞皮疙瘩起了一身,從恍惚裡回神,“什麼?”
“你半夜反悔,”雍拓的聲音抵牙,他的帽簷壓得賊低,“我婚檢都做了,被叫來找你,你讓我過愚人節了。”
蘇少卿不答應那些優越的隱婚條款,隻可能是條件沒夠,雍拓說吃個飯,蘇少卿同意,但他清楚自己這是被當成臨時抬價的人了。
可能是看到李哲和他的破事,雍拓之後的表情不屑多聊,也不想惹他的蘇少卿回到兩個人沒機會認識的那所學校。
明知這次畢業的希望不大,蘇少卿交申請的動作也很快,上車後,他的態度謹小慎微:“我想去後麵買個文具,可不可以。”
車被弄來校門邊,冒著淅淅瀝瀝的小雨,二人走進一家書店,好多不認識蘇少卿這張臉的新生們也在,他們被人議論好配哦,是風流帥哥和高冷美男,白襯衣的學長能用美貌殺人。
隨後他們拎著裝滿b6紙的塑料袋,又坐上了車,兩個人來到一家高檔餐廳,在包廂還碰到對方的人脈。
“真是你,老雍?”大高個的男性是來遞煙的,見雍拓的手袒護放在蘇少卿的椅背上,雍拓懷裡挨著張好引人垂涎的清高俊臉:“喲,這美男子是……”手還伸過來,想掏手機加微信。
“表弟。”雍拓不可能放著蘇少卿白讓人勾搭,他的胳膊繞一圈搭住這清瘦怕生的肩膀,把帽子蓋在惹事的臉上,“我表弟隻依賴我。”
朋友懂了:“真好看喲,咱表弟,對了,你二哥二嫂在呢。”
雍拓:“我和我家裡人除了過年從不聯係。”
朋友:“真拽,現在隻能看你什麼時候結婚,帶你老婆分家住出來了。”
雍拓:“看怎麼能抓到一個傻子陪我跳火坑。”
蘇少卿更不敢吭聲。
此後還有隔壁包間的友人找雍拓敬酒,拉關係,他們是東方台的綜藝新節目組,兩個主持人,一個年輕女演員,到八點總算是吃到今天的一口飯。
雍拓也煩,把轉台上的菜全對著蘇少卿,說回他們今天的事:“申請交了,用不用我幫你聯絡關忠教授,正好出來組個局,師徒倆喝了一杯謝師酒。”
“不用。”
“為什麼?”
“重要的不是那個證書,是我根本沒錯。”蘇少卿把頭努力壓低,不讓眼底的不遜泄露出去,“他壓著我的證書,我早就想……”
“你覺得丟了這張,你也能再考一次碩?”雍拓放下筷子,也不吃幾口菜,他盤手問問題的姿態是一般師兄弟的社會應酬和交流,“我聽出來了,你並不想對誰低頭。”
蘇少卿:“是,今年不行,我先往北大考,裸考應該沒問題,就是錢不夠。”
“錢。”雍拓拉長聲音重複這個字,餘光落在蘇少卿把錢念的特彆重的嘴唇,那唇色很勾人,柔軟,無瑕,讓人想殘忍地咬上一口吃進嘴裡,裡麵甜津津的觸感應該和他點的酒釀湯圓一樣綿甜,也不怪早上還有人為他發夢。
雍拓乾脆把說一不二的手指砸砸桌麵,說著心懷傲骨的人頓覺壓力,雍拓掀起一眼,直勾勾的眼睛琢磨這位法學院學霸師弟的困境,這雙對世俗人間全是欲望的雙眼是蘇少卿的仇人,反麵和恐懼。
“師哥你……”蘇少卿的語言係統不知如何應答起來,雍拓討厭自己的眼神快把他的臉鑿出洞了,他們兩個話不投機,蘇少卿的心態恰如入冬,他忍著淚,默默問請他吃飯的恩人,“你有何指教。”
雍拓:“想上進,兼顧理想主義,無論摔多次,還對才華懷有自傲的一麵,蘇師弟,你的優劣之處很明顯,你的問題不是錢。”
好吃也不好吃的飯在不曖昧的氣氛裡吃完,蘇少卿到最後話特少,對雍拓的經曆倒是有了深一層的了解。
雍拓的本科在他的學校,但後來在港大和紐約大學讀了雙碩士。
還有雍拓的雷區,他說平常最不喜歡的人際交往類型,囉嗦。他還說自己不喜歡貓,不喜歡狗,不喜歡齧齒類,不喜歡爬行類,不喜歡昆蟲,不喜歡會說人話的大人,不喜歡不會說人話的小孩子。
“他是不是在暗示,我比這些生物都煩,吃完趕緊滾出他的世界。”蘇少卿坐回雍拓的車裡,他在想這事,雍拓的表情冷死人。
說實話他清楚雍拓能幫他上岸,但理論上的他是勾不起公子哥的愛欲,征服和憐惜的,他隻是個丟進任何環境隻會埋頭苦乾的木訥筆頭,一把隨蠟燭附送的鈍塑料刀。
這隱婚,絕對不成。
到門口,雍拓推推副駕駛睡著的人:“到你家了,蘇少卿。”
蘇少卿:“嗯?謝謝。”他不準備說再見了,兩個人這輩子估計永遠見不到。
雍拓:“等等,你沒說想早上幾點出門做婚檢。”
雍拓:“還有我會找我助理接你去新房子,你彆加我,加他微信。”
蘇少卿嚇得抓住他:“你彆走,師哥,你什麼意思?咱倆真要領證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