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赫睡相不好，有半個人都趴在林杬一身上，林杬一總覺得像被一頭豬壓著，早上醒來以後，很是腰酸背痛。

他使勁地把江赫扒拉起來，他還是睡得很死，腦袋下垂著，眼睛上的淤青比夜裡更重了些，剛準備扇他巴掌，冷不丁門口傳來了廖雪的聲音。

“你們在乾嘛？”

林杬一被嚇了一跳，雙手條件反射抖了一下，沒支撐住，江赫整個人砸在他身上，“咚”一聲，把他給砸醒了過來，“哎喲哎喲”地捂著自己的下巴叫喚起來，林杬一就更慘，被他磕在鼻子上，鼻梁都差點砸塌掉。

一大早就砸頭，估計這一天肯定很背。

***

早飯後，林杬一一反常態地關上了臥室的門，江赫還窩在床上睡覺，光著個上半身，穿著條運動褲，好像很累的樣子。

他搬了張椅子，掛了耳機，坐在床頭做英語聽力。連著聽了一個小時，江赫才醒來，正對著林杬一抬起來的眼睛。

“你乾嘛？”江赫竟然露出了害怕的神情，“你不會一直看著我睡覺吧？”

林杬一沒聽清他說什麼，摘了一邊的無線耳機，“你今天哪裡都不準去！”

“為什麼？”

“我怕到了晚上，還要我去贖人！好不容易放個周末，連著贖了你兩次，事不過三！彆再給我找事情！”

“所以，你要把我關在你房裡一天？”江赫露出不可思議的神情。林杬一的房間不算大，他每次進來都有種無法伸展四肢的感覺，要在這裡困一天，他覺得不太有這個可能性。

“你不是最喜歡我的床嗎？乾脆借你睡一天。”

“那我怎麼搞錢？你不是讓我還你錢嗎？”江赫抓著他那一頭卷發，他心情抓狂的時候，就專愛跟自己的頭發過不去，反正他頭發密，祖上也沒有禿頭的先例。

“搞錢？就憑你這個狗屁運氣，你還搞錢？你現在都是在被錢搞！打電話給你老爹吧，讓他來還錢！”

江赫雖然表麵上有點無奈，但心裡倒覺得這樣也好，這兩天自己也確實有點背，不太適合出門。於是又一頭栽倒在枕頭裡，睡了個回籠覺。睡到快中午才醒，睜眼一看，林杬一還在奮筆疾書，心裡不由得佩服：學霸就是學霸，跟開了永動機一樣，永遠都在無涯的題海裡遨遊。

不像他自己，墊底墊得死死的，一點退步空間也沒有了，所以就乾脆連作業都不寫，在學業上純屬撒潑打滾了。

***

廖雪上了一整夜的晚班，白天要補眠，管不了他們的午飯，林杬一自己也懶得煮，所以就點了兩份外賣。

吃完飯，江赫就躺在床上打遊戲，他這種未成年人，遊戲賬號有時間限製，所以他都是借用樓裡老人家的身份信息去開賬號，其間就上樓請錢奶奶做了個人臉識彆。

錢奶奶八十高齡，王者榮耀能打到白銀段位，後台客服就覺得奇怪，有一回打電話給錢奶奶，錢奶奶就一個勁地對著手機喊：“啊？啥？什麼？你說啥？你大聲點？”

客服沒辦法溝通，也就不好對這個怪異的賬號采取任何措施——萬一錢奶奶就是天賦異稟呢？

陪玩了一下午，竟也讓江赫賺到四五百塊錢，心情很好，忍不住哼起小調來，“下個星期的飯錢有著落了。”

他又很大方地給林杬一轉了兩百塊錢，“利息。”

林杬一也沒說謝謝，江赫沒錢的時候，飯錢都是花自己的，所以他一有錢，也會很慷慨地轉給杬一一些，這樣下次伸手的時候，不會不好意思。

羊毛出在羊身上，也就是“你來我往”而已。

用江赫的話來說，那叫做“人情存款”。這一點上，他跟他老爸很像，他老爸就是這樣的人，手頭寬裕的時候，就很闊綽，總會給樓裡的鄰居送這送那，所以當他拮據的時候，周圍鄰居也都樂意幫忙。說來，這也是情商的一種。

過了一會兒，江赫發來個一個美團拚單，“喝奶茶嗎？喜茶。”

林杬一也不客氣，立馬點了單，點完了，發現他們這單有三個人，還有一個昵稱叫“餓死本宮了”的陌生賬號。

“那是誰？”杬一問。

“樓上的小伊伊，”江赫說，結算了拚單。

“你可真會替你老爸照顧女朋友，”林杬一揶揄道，他真是服了江赫這對父子，那個宋伊還沒大過江赫一輪，他爸老牛吃嫩草的本事越來越讓人啼笑皆非了。

“哎喲，”江赫突然小小地尖叫了一聲，“把咱媽給忘了，罪該萬死，罪該萬死！”

於是取消了訂單，重新發了拚單給杬一和“樓上的小伊伊”，他自己則點了兩杯，一杯是給廖雪的。

“那是我媽！”林杬一糾正他，“不是你媽，也不是咱媽！”

“你這話說的，你媽都管我叫兒子，那我當然管她叫媽了”，江赫說道，又覥著張臉笑嘻嘻地對杬一說，“我不還管你叫哥嗎，是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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