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老頭回饋了江赫一筆單子，是一筆電氣器材，他依稀記得江赫家有親戚是做五金行業的。

但那其實是錢理聞家的產業。

江赫不懂，但是應承得快，直接就把這單子接了下來，然後轉頭介紹給了錢理聞。

【江赫：錢兄，有筆器材生意，你家能接不？】

錢理聞自從俱樂部那天之後，還沒跟江赫聯係過，一看到江赫的頭像，連他發什麼都沒細瞧，直接甩過去一條語音。

【錢理聞：江赫，我跟你說，那天俱樂部踹我腰子的那個羅耀然，你還記得吧？我後來查過他的家庭情況，媽的，他就一破落戶！幾千萬資產都未必會有！你敢信，就這窮孫子，他也敢踹我腰子！】

江赫兩眼無神地聽著錢理聞的語音，心想：這哥們活得也是簡單，腦子的構造跟條草履蟲似的，都半個月過去了，還在糾結那事。江赫他喝到胃出血，也沒跟人嗶嗶半個字眼。

其實被踹的第二天，錢理聞就去醫院看腰子了，他覺得腰子事關重大，跟他一輩子的幸福掛著勾，決不能當兒戲，於是翻來覆去，同樣的檢查做了三遍，醫生都覺得煩了，衝著他耳朵大喊：“沒問題，一點問題都沒有！”

但錢理聞硬覺得自己有問題，覺得自己直不起腰，還覺得自己的男子氣概也少了一半。

醫生很無語，介意錢理聞家的司機帶孩子去精神科看看。

錢理聞又絮絮叨叨地給江赫發了兩條語音，才注意到江赫的那條信息，一下子來了勁，“有生意做！”

【江赫：是啊大哥，有錢你賺不賺啊？】

【錢理聞：賺賺賺！！！】

江赫就中間搭了個線，邀著金老頭介紹的客戶跟錢理聞吃了頓飯，錢理聞從他爸公司扒拉了三個經理。他長這麼大，第一次上生意場，穿西裝打領帶的，搞得極其隆重，像個老男人一樣地給客戶敬酒，沒完沒了地說著場麵話。

單子倒是不大，兩千萬的訂單，錢理聞硬是要從頭跟，暑假的最後小半個月，他天天往工廠裡跑，又是當監督員，又是當質檢員，相當的儘職。

***

暑假過去了，江赫的工作也到了尾聲，二十八號拍完後，就沒有後續的排期了。

江赫以為這兩年形勢不如從前，他那張價值百萬年薪的臉也許賺不到太多的錢，沒想到他倒幾乎天天都有單子可接，一個暑假下來，竟也讓他賺到了五十來萬，辛苦是辛苦了些，一天到晚在外麵曬太陽，兩個月折騰下來，雪白的皮膚變成了小麥色，胸膛的肌膚閃著誘人的色澤，簡直荷爾蒙爆棚。

模特工作都是老林找的，老林要從中抽成，因為他們是老朋友，所以老林收的抽成很低，一向都是二八分，他從中抽取了十來萬，最後一次性給了江赫四十萬的酬勞。

“錢你自己藏著，彆給你爸，”老林囑咐他，“不然你爸又要意氣風發，拿著你的錢去闖蕩江湖。你看，你爸在批發市場一個月賺兩三萬的工資多穩定，何必如此折騰？”

江赫當然心裡有數，他點了點頭，回去後給了他爸十五萬，讓他還一部分的貸款，剩下的錢自己偷偷地存著。

他爸拿著兒子辛苦賺來的“勞務費”，又是好一頓愧疚，覺得自己這個做父親的對不起他。

“兒子，你拿去，錢你自己存著，你還得上大學呐！你爸我不爭氣，連累你吃苦，你看，你都曬黑了……”

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江赫聽了都覺得牙酸，不光牙酸，還肉麻。

他拍著他爸的肩膀，打斷他的話，“走走走，喝酒去。”

兩父子就勾肩搭背地溜達去大排檔喝酒了。

***

一開學，江赫果不其然地製造出了一個巨大的話題。

他那懷抱黃金蟒的照片在學校裡都傳瘋了！

他們籃球隊的人，更是直接把頭像全換成了江赫光著個翹臀的那張照片，在群裡輪番@江赫。

【江赫，好帥哦！帥得我心兒砰砰跳！】

【江赫，你還能白回原來的色號嗎？我是說跟這個臀部一樣的色號。】

【江赫，攝像師都饞哭了吧？】

【江赫，你是不是要棄文從藝？】

【江赫，你是被逼的，還是自願的？】

……

就是沒有人相信江赫拍照的時候穿著褲衩子。

他們升年級換了個班主任，原來的徐歡歡生孩子去了，這回的班主任是個腦門鋥光瓦亮的中年男教師，其執教多年，教風保守，開學的第一天，就把江赫喊去了辦公室。

這班主任姓郭，手裡端著一隻白色的搪瓷杯，杯子上寫著“勞動光榮”四個大字。他坐在椅子上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又吐回去半口茶葉，然後抬起眼來看著江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