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購物中心“全場五折”的活動要持續三天,小半座城市的人趕去湊熱鬨,朋友圈裡全是曬“打卡”的,都搶不到號碼牌。
江赫運氣好,竟被他定到了位置,還是家網紅牛排店,據說那家店的配料相當有特色。
定的是四個座,江赫頭一個想請的人當然就是林杬一,再想到的是給他做了一暑假飯的宋伊。林杬一則去叫許嘉憶,許嘉憶竟然沒有空。
於是,三個人點了四人份的套餐,儘情大快朵頤。
林杬一更是大手大腳地點飲料,什麼貴的挑什麼,反正江赫請客,宰他一頓是一頓。
吃到一半,他忽然神秘兮兮地跟宋伊說:“你知道這商場是誰家的嗎?”
宋伊搖頭:“我不知道。”
林杬一獻寶似地說:“我一個叫徐淮的同學,這購物中心就是他家的,很不思議吧?我們竟然在同一個教室上課。”
宋伊睜大了眼睛點頭,“好難以想象哦!你同學竟然這麼有錢!”
江赫:媽的,來錯地方了,下次再也不來了!
三個人吃完了牛排,在商場裡慢悠悠地閒逛,江赫時不時地就要把手擱到林杬一肩膀上去,林杬一倒也不是次次都不想跟江赫“親密接觸”,像這種吃飽喝足的情況下,他能勉為其難地接受江赫跟他勾肩搭背。
關鍵是江赫還老在一旁問他,“杬一,要不要喝喜茶”,“杬一,要不要打包兩份鹵鴨回去”,“杬一,要不要買兩盒哈根達斯回去”,“杬一,要不要來盒草莓”。
林杬一“都要都要”,江赫就一一滿足他。
兩個美少年加一個美女的三人組合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他們站在喜茶店前排隊,裡麵的店員都沒心思工作了,一個勁地探頭看他們。
半分鐘不到,江赫身後又唰唰唰地排上了三四十個人,都在悄悄地用手機偷拍他跟林杬一。
活招牌,簡直就是。
排到中途,突然衝過來一個女生,站在江赫麵前就開始衝著他捂嘴大叫,叫完了,又一轉身跑了回去。
不遠處也站著五六個女生,都是高中生模樣,在那裡觀望著江赫,紅著臉嘻嘻哈哈地笑。
“怎麼了?這是?”宋伊有點迷惑,“你認識那些女生嗎?”
江赫瘋狂搖頭,“不認識,一個都不認識。”
“那怎麼……這麼奇怪?”
宋伊按耐不住好奇心,乾脆就走過去問,問完了,臉上是一副極其不可思議的神情,“江赫,他們說這裡有你的攝影展。你什麼時候搞上攝影了?我怎麼都不知道?”
江赫自己都不知道,跟林杬一麵麵相覷,過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來,上回李嘉文說要開一個攝影展,展出他的一些照片,說的該不會就是那個展吧?
“攝影展在哪裡?”
“就在商場一樓,聽說那裡有一個很大的工作室。”
***
江赫在影展上看到自己的照片時,簡直恨不得當場一頭撞死在上麵。
有關於他的照片有整整的二十來幅,足足占了展覽的一半數量。
照片中的他,或是一頭白色的卷發,睜著藍得無比剔透的眼睛茫然地看向一個空無的方向;或是渾身濕漉,光著上身叼著煙,流露出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或是蹲在一個黑暗的角落裡,目光狠戾,憤世嫉俗……
在光影的修飾下,照片中的他俊美得恍若天神下凡,簡直都不像是現實生活中該有的人物。
宋伊整個兒看得都呆愣起來,睜大了眼睛,好像靈魂被萬丈金光定在了那裡。
當然,問題不可能出現在這些照片上,問題出現在一組“黃金蟒”的照片上。
那些照片裡,江赫赤|裸著身體,以不同的姿勢抱著一條碗口粗的黃金蟒,他露著光滑的大腿,渾身肌肉線條流暢,或雙手枕在腦後,仰躺在沙發上,或弓著身體,蜷曲在地麵上……而蟒蛇要麼纏在他的大腿上,要麼從他的兩腿間穿過,每次都隻是堪堪地遮住他的關鍵部位。
但有一張側躺的照片裡,他的大半個臀部都暴露了出來……
亮晃晃的……
翹臀豐滿又結實……
江赫徹底傻眼,他記得他拍這些照片的時候,是穿著褲衩的啊!
他在心裡搖頭狂叫:褲衩呢!褲衩哪裡去了!!!
林杬一用一種頗可玩味的眼神轉頭看著江赫,一麵嗦奶茶,一麵“哇哦”了一聲。
嚇得江赫趕忙解釋,“杬一,我沒讓攝影師看。我當時穿了褲子的!”
林杬一繼續嗦奶茶,“你有沒有給人看,關我什麼事?”
完了,江赫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實體模特就那麼活生生地站在展廳裡,很快吸引了全部人的注意,那些女生們把江赫團團包圍,舉著手機哢哢哢地拍個不停。受氣氛的感染,宋伊也愣愣地舉起了手機。
江赫突然有一種不好的感覺,他又要跟初中那回一樣,再“火”一次了!
光著屁股的那張照片,他是真不能忍!
李嘉文像是掐準了時間,好死不死地從人群中擠了進來,看到江赫時,眼前一亮,但亮了不到兩秒鐘,又“啪嗒”一聲“熄了燈”,臉上在極短的時間內掛出了恐懼的神情。
江赫怒目而視,眼睛裡像要燒出火來,低頭一陣巡視,看到了角落裡一隻細長的銅製花瓶。
“不好!”李嘉文心裡大叫,轉過身拔腿就跑!
江赫抄起長花瓶,追了出去。
李嘉文在商場裡瘋跑,江赫在身後猛追,奈何人太多,一時沒追上,讓李嘉文跑出了商場,江赫一路追到廣場上,急火攻心地來回狂奔了一陣,都沒有看見李嘉文那狗幣玩意。
他放下花瓶,扶著膝頭喘了一陣,臉上熱烘烘的,一頭汗水滴答滴答地往下掉,雖然頭發淩亂,但來往的人都忍不住朝他看著,有人還因為看他看得太入迷,一不小心踩空,掉進了噴泉池裡。
“李嘉文這狗玩意,早晚得再吃我一頓拳頭!”
江赫恨恨地想道,起身拖著身邊的銅製花瓶,略有些垂頭喪氣地走到大馬路邊,把那花瓶往垃圾箱裡一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