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門一開，就是徐淮家的豪華大平層。

站在玄關門口，林杬一直接看傻了眼，腦海中瞬間閃過“財閥”兩個字。

眼前的裝修怎一個“奢侈”了得！

他覺得自己Low爆了。

還提著籃水果，真是要多蹩腳就有多蹩腳。

門口靠牆擺著隻黑色的鏡麵櫃子，林杬一心想，那是鞋櫃嗎？不知道進去要不要脫鞋。

裡麵靜悄悄的，也沒聽見任何聲音，不知道他家裡人都在嗎，家裡又有多少人。

林杬一心裡踟躕，竟然有點生怯。

忽然的，聽見一聲輕笑。

林杬一轉頭去看，才發現徐淮就斜靠在折角的牆壁旁，一手插在褲兜裡，一手夾著香煙，透過淡淡的煙霧，看著他。

好像早就等在那裡了。

“需、需要換、換鞋嗎？”林杬一有點緊張。

“進來就行。”

“哦，”林杬一應道，提著手裡的水果籃，還是有點手足無措。

徐淮吐出嘴裡的煙，轉過身，走向客廳。

林杬一環顧四周，乾脆就把那水果籃擱在了黑色的鏡麵櫃子上，管它是鞋櫃還是裝飾櫃，就假裝這水果籃不是他買的得了。

他也跟著徐淮進了客廳。他家的客廳比他家的房子都大。

沙發是環形的，好大的一圈，白色的，散發著淡淡的皮質氣息，極其的嶄新，中間的圓桌上擺著淡色的花束，也不知道是什麼花，看著，竟像是一小叢瀑布。

沙發下鋪設著地毯，也是白色的。

驚歎之餘，林杬一的另一個念頭就是：不耐臟啊，這顏色。

他媽廖雪看到了，肯定也是這樣的反應。

徐淮仰倒在沙發上，架起腿，輕輕地搖晃，一隻手枕在後腦勺，一隻手搭在沙發背上。

林杬一才發現他沒有穿鞋，是光著腳的。腳背顯得有些瘦削，上麵的骨頭形狀很明顯。

“坐吧，隨意點，”徐淮說，又看了眼手表。

正好是九點五十分，他懷疑林杬一是掐著點來的。

林杬一慢騰騰地坐了下來，動作僵硬，心裡緊張。他被徐淮家的景象給鎮住了，第一次深刻地感受到，原來有錢人的生活跟他們這種普羅大眾存在著天壤之彆。

“我家沒人，”徐淮說，“你不用緊張，這裡就我一個人住著，本來還有一個保姆，她今天剛好休假。”

“啊？哦。”林杬一回應了兩個語氣詞，不知道該說什麼，他有點放鬆，但又有點緊張，這兩種矛盾的感覺融合在他的身體裡，他甚至不知道到底是應該放鬆，還是應該緊張。

放鬆，是因為徐淮家沒人，不用跟他那身家幾十億的老爸打照麵；緊張，是因為他家沒人，要是徐淮想乾點什麼的話……那可真是相當的方便。

到時候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的，林杬一搞不好得讓他為所欲為。

這樣想時，他忍不住偷偷地朝徐淮瞥了眼，發現他雖然個頭比自己高，但身材倒不怎麼壯碩，要是打起來的話，應該也能打得過……要是打不過，估計也不會輸得太慘，應該可以保住清白……

總之，徐淮不可能到江赫那種程度，江赫那種身材跟力量，林杬一倒真是毫無抵抗之力。

“那位老師呢？”林杬一問，他心裡還是惦記著正事。

徐淮沒有回答，透過煙霧又笑了一下，好像他很喜歡林杬一這副樣子，這副對學習充滿了專注的天真神態。

林杬一卻低下頭皺了皺眉，他想不明白，徐淮怎麼老是對著他笑啊？

這樣笑啊笑啊的，他真是很不習慣，感覺自己像個二傻子，好像智力不能跟徐淮齊平。

徐淮把煙摁滅在煙灰缸裡，慢悠悠地站起身來，他起身的動作很奇怪，顯得十分遲緩，像個腿腳不靈便的老人。

“跟我來，”他起身，朝房間走去。

林杬一隻能愣愣地跟在他身後，他家的布局像迷宮，對於林杬一這種從小在“二室一廳”裡長大的人來說，每個房間都顯得十分寬闊，也像樣板間，每件擺設都精準地占據著它們該有的位置，仿佛單純是為了美觀而存在，並非是為了生活。

言簡意賅地說，雖然奢侈，但沒有家的氛圍。

徐淮打開一扇門，裡麵是書房。他引著林杬一走到書桌前，推開了椅子，“坐吧，老師會準點上線。”

說著，他打開了電腦顯示屏的按鈕，登錄自己的微信，跟通訊錄裡一個備注為“羅老師”的人發起了視頻邀請。

對麵的人很快就接通了，一個神情略有些嚴厲的中年男人出現在屏幕上。

“羅老師，這是我前幾天跟你說的那位同學，今天他跟我一起聽。”

羅老師點了點頭，“嗯。”

原來是網絡授課。

林杬一快速反應過來，微微地向羅老師鞠了一鞠，並說了一聲：“羅老師好。”

羅老師也向他點了點頭。

廢話不多話，就開始講課了。

林杬一翻開書本，仔細地聽講，時不時便在書本上記錄些什麼，徐淮就在他身邊坐著，也翻開書，極其認真地聽著。

這是林杬一頭一回看見徐淮學習的樣子。沒想到這個煙不離手的紈絝子弟專注起來，也是相當投入。

兩個小時的課，一眨眼就過去了。

林杬一上得相當痛快，他的知識點被理得清清楚楚，按照羅老師的思維去解題，很快就得以觸類旁通、舉一反三了，他不禁對這位老師的授課水平暗暗佩服。

真是，不虛此行啊！

*

“午飯想吃什麼？”徐淮支著腦袋問林杬一。

林杬一還沉浸在物理世界當中，正意猶未儘地寫著筆記。他有點傻愣，“吃飯？”

“是啊，中午了，”徐淮提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