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後,沒藏千布收到了一封信。信上沒有稱謂,沒有署名,隻草草的寫了一行字:
四月二十八,子時,玄機閣。
之後的幾天裡,一切,風平浪靜。
熱鬨少了,麻煩清了,就連門裡平素那些個愛生事的家夥好象一下子變安分了。日子寧靜得,仿佛連人們大聲喊叫的資格都剝奪了。
這在往生門,可不是什麼好事。
更替製的臨近,本令空氣中四處飄懸著浮燥的塵埃。便是隨著夜幕的降臨,也沒有絲毫的消散。於這樣的時刻充斥在空氣中的安靜,實在叫人難以心安。
四月二十八日的夜晚,黑朦朦的。沒有星辰,也不見月光。唯有風,溜過屋簷下的縫隙,鬼哭似的的嚎叫。
戌時一過,整個往生門仿佛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當中。夜色,給高牆瓦背鋪上了一層厚厚的塵埃,諾大的庭院,單調的顏色,仿佛映照得天地,也蒼老許多。
然而,這蒼涼的氣息,不過是一種假相。
一刻鐘後,就在這一片黑暗之中閃現出十餘雙眼睛,四下轉動,審視著西區每個角落的風吹草動。半晌不見動靜,方自悄悄從中剝離出來,尋著牆根,自四麵八方向奇貨居聚攏。
今夜,注定是個不平靜的夜晚。
“呲”的一聲,夜幕中劃過一道淡淡的火痕——有人擦亮一根火折子。憑借著微弱的光勢,他摸到了最前方的黑影背後。
“千君。”
那人壓著極底的聲音,剛從後麵喚了一聲。前方的身影便突然回頭,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在昏暗的火光映照下,一張枯峭的麵孔顯得格外猙獰。
那人隻覺得身子不由自主的打了個激靈,還沒等回過神來,就被迎麵呼嘯而來的掌風擊在手腕上,劈掌打落手裡的火折子。
“媽的,你想死啊!”
沒藏斜睨了一眼掉落地麵的火折子,一邊狠狠的用腳碾過,一邊壓低了聲音啐道:
“要是打了草驚了蛇。狗娘養的,老子把你骨頭也給碾碎了!”
那人嚇得立時把話咽回肚子裡,連連應“是”。怎奈訕笑兩聲正欲退去,卻又被一巴掌胡在臉上。
“做都做了,還不快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