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在這時……

“小，小……小……”

已經毫無招架之力的少年，突然斷斷續續地念出了一個字。一下子，就引來了在場所有人的注意，尤其是小揚。

隻是一個字，沒有人懂得他想要表達什麼——除了小揚。隻有他知道，那未能念出聲的幾個字，就是他的名字。

他敢暴露自己！

也許，少年是想暴露他引開那兩人的注意。但更可能的，是希望他能救救自己。但無論如何，於此時此刻叫出他的名字，卻都隻能讓事件變得更糟糕。

他不敢保證自己的體力還能不能一次應付兩個人的攻擊，就算可以，他也並不想多此一舉。　　於是，他的左手緩緩扣上了袖中暗藏的袖箭。

但要在射出一支箭後，解決另一個被驚動了的敵人，對這時的他來說實在太難。令他不得不考慮放棄這一次絕佳的機會。所以，他要射的，並不是敵人。

是你自找的。

他在心裡默默道著，也等著。隻要少年將剩餘的兩個字念出來，他就會扣動手中的機簧。

然而，這一刻卻遲遲沒有到來。少年並沒有叫出他的名字，隻是喃喃的念著這個字眼，仿佛已經意識模糊，隻是本能的尋求一種幫助。

沙啞而絕望的聲音，是那樣熟悉……

一瞬間，那種徹骨的疼痛仿佛又回到了身上。不單單是身體上的，就連那種被信任所拋棄的感覺也那樣分明。而就在這時，其中的一個孩子終於玩夠了，舉起了手中明晃晃的匕首。

刀光，晃過人的眼。刹那間，小揚突然看到那少年從蜷縮的身子中抬起頭來，看了他一眼。

他是清醒的？

這一眼，那樣絕望的神色，就連冷漠如小揚也不得不動撼。他是清醒的，卻到底沒有出賣他。

那一瞬間，小揚的腦海中又再一次回放出少年遠遠瑟縮著，說起的那句話：

“乾我們這一行的，有個人收屍，該知足了。”

知足……哼！怎能知足？

“叮”的一聲，是匕首落地的聲音。兩聲風過，小揚右手的袖口中，隻餘下一副空蕩蕩的箭套。

噴灑而出的鮮血濺了少年一眼。正當他費力的想要擦乾眼眶裡的血，看清楚發生了什麼的時候。已經猛的被一個力道，抓住胳膊從地上拽了起來。

血色擦儘後，睜開雙眼，對上的是小揚疲憊的眼睛。

“走吧。”隻一句平淡的話之後。麵對他的驚疑，便再無更多解釋。

讓出半邊身子，支撐少年的重量。兩個渾身是傷，筋疲力儘的人，沉默著走在漫無邊際的大森林裡，呼吸和腳步都落得格外沉重。縱然少年心中再有疑問，也沒有力氣一直追問下去了。

陰霾的天空，在厚厚的黑雲的遮蓋下，太陽隻能從縫隙裡發出一點點光亮。濕氣一點點模糊了林間升的一草一木，兩個緊緊貼合在一起的身影，就這樣在無邊無際的森林中，漸漸走遠，吞噬在濃濃的迷霧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