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他們在一起討論了任務實施的計劃。
目標,鎖定在村東頭離溪流最近的一戶盧姓村民家中。盧長定,那個黑臉大個笑起來憨憨的樵夫,他們認定此人便是他們要找的昔日“刀煞”申延明。
儘管,他的長相氣質與卷軸中描繪的一點也不像。
但白日圍觀的全村上下隻有盧家一人未至,與整個黃昏盧家都未點亮燈燭的怪異行為,卻很輕易的就將小揚他們懷疑的目光集中在了那裡。
一切都在意料之中,村子太小,動靜太大,對方隻怕早已明白了他們的來意。而接下來的兩條路,對方會怎麼選,才是他們真正要考慮的。
逃,或殺。
這是一個不好對付的對手,據說在江湖曾有過一時的所向披靡。所以小揚至今都不明白她為什麼要這樣打草驚蛇,甚至還非要將自己帶進村來,也不知留一人在暗處方便行事……明知以此人的武功閱曆,無論是殺是逃,從明處出手都至少要多花數倍的精力。
所以當他這麼問她的時候,她卻回答“他逃不了,隻能就地反擊。而且,必敗無疑。”小揚更加疑惑不解。
他聽出了她話裡有一種弦外之音,卻不知道是什麼。隻是直覺清晰的告訴她,她的自信絕不是來源於身手上的什麼優勢。
“因為,他今非昔比了……他有家室。他的妻子隻是個平凡的婦人,而他的女兒才四歲。”
過了一會兒,她悠悠然解釋道——幽幽的語氣,眼裡閃著不知名的光,。
不知為什麼,這令小揚忽然很不舒服。於是他不由自主的插話道:
“關他妻子和女兒什麼事?”
這一問,似乎拉回了她的思緒。聞言,她看了小揚一眼,收起神色,笑了笑道:
“也沒什麼,就是人安逸得久了,刀就會生鏽罷了。”
可小揚顯然沒這麼容易忽悠。她說罷,見小揚仍舊一言不發的看著她,隻好投降道:
“好了,我是指他拖著這麼一大家子走不了多遠,他甚至不敢遠離他們一步,這就大大限製了他的能力。”
“他有這麼笨嗎?不知道一個人跑啊?大不了將來再回來。”
“他不清楚我們的規矩,擔心家人會受到傷害。”
小揚皺著眉頭沉默了,她笑笑的看著他,以為這個從來都很聰明的少年隻是腦子一時沒轉過來,才會連如此簡單的事情都想不通。可她錯了。因為過了好一會兒,抬頭再看她時,那張青澀的麵孔上依舊寫滿了疑惑:
“就算會又怎樣,再舍不得,老婆也可以再娶,女兒可以再生,可命隻有一條,到底不劃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