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滾滾濃煙遮蔽了星辰。

一支火把熄滅了，一片火光卻燃起來。

跳動的火星，燒焦的氣味，借著風勢迅速的蔓延，不消一會兒便化作一條滔天火舌，開始舔食著整片山穀。

半山腰的破廟，此時，離火勢還很遠。可是，破廟門前的那個人，麵色卻一點也不好看。

遇不敵，擇水而遁；解乾坤，擇火而攻——是老朋友。

“發生了什麼事？”

身後傷者悠然轉醒。

轉身回望，沉沉夜幕下，小揚閃動的眸色，似乎埋藏著某些不知名的東西。

“你們這個陣可能經受火攻？”他不答反問。

“火攻？”對方的聲音一窒，略一偏頭，漫天的火色便越過小揚的身影衝進眼裡。他倒吸了一口冷氣，原本活潑俏皮的眉眼瞬間染上一片凝重的色彩。

“不行。雖然我並不不如老四精通陣法，卻也知道土木之陣最忌陽火。當初他設下此陣，看中的就是這片山穀終年不散的濕氣，不易火攻。”

“所以，他們是去守陣了？”想到那四散而去師兄弟幾人，小揚的心思突然就活了起來……現在，倒是個溜走的好時機。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然而對方的注意力顯然還不在這上麵，突如其來的災禍，正令他覺得驚訝而不可思議，“這片山穀本就濕氣大勝不易著火，前兩日還下了大雨，若要縱火，何其之難？怎麼……”

“都燒起來了，還管他怎麼燒起來的？”不料小揚狠狠打斷他的話，“現在當務之急，是趕快離開這裡。此地地形我已觀察過，攻守皆不利，若是有敵人殺進來，就硬拚隻能等死了！”

聽了小揚的話，對方從驚疑中抽出思緒，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自己。嘴角露出一絲苦笑，“走？怎麼走？”

從他的視線中，小揚看出了他的擔憂。略一沉吟，他僵著上半身彎身從袍角扯下一條衣襟，結成一個圈。頓了頓，猛一咬牙，套上左臂，在肩頭死死一係。然後喘著粗氣向地上的少年伸出了右手。

“告訴我出陣的路，我背你走！”

“你背我？”對方詫異的看向小揚，目光在那張同自己一樣年輕卻永遠埋藏著心事臉上停留了一會兒，突然就大笑起來。方才還緊鎖的眉頭一下子跳躍起來：

“彆，我可消受不起。等出了陣被人棄屍荒野的壯烈結局，還是留給彆的英雄豪傑去享用吧？我要老老實實待在這裡等我的師兄師弟們回來，哪兒也不去。”

他笑得很大聲，也很刻意，就好像小揚站在那裡就是天大的笑話一樣，連胸口的傷勢也阻止不了他大笑。

然而小揚，卻看起來一點也不生氣：

“我保證不傷害你就是了。”

他麵無表情的道。可對方的大笑卻在聽到這句話時化成了一抹冷笑，他抬起手指了指胸口的傷：

“你的保證，我可以相信嗎？這裡的傷，現在還疼著呢！”

“那時候，我們還是敵人。”小揚一邊斟酌著用詞，一邊平靜的說著。

“現在不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