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四,彆愣著啊!過來幫我一把,我快扛不住了!”
煙塵中,有人一瘸一拐的狼狽走來。
渾身血跡卻帶著悠哉的表情叫叫嚷嚷,果然是他的三師兄。
衛黔之不敢多想,立刻大步上前接過他背上的人。豈知人剛一過手,三師兄便整個人脫力的坐倒在地,捂著傷口大聲咳嗽起來。
“師兄!”
“我沒事,你看看他怎麼樣了?”
儘管如此,他依然第一時間想到了小揚。
見師兄並無大礙,衛黔之雖心下暗自有些奇怪,卻也沒有多問。然而人一過手,卻沉沉的仿佛沒有一絲生氣,他不由心下一緊。見四周並無人跡,猶豫再三,衛黔之最終下定決心,將小揚從小心的平放於地上,就地檢查一遍他的傷勢。
這不檢查不要緊,一檢查卻嚇了他一大跳。
這少年腰腹之間幾乎已無一塊完整的皮膚,橫七豎八全是傷。短的三四寸,長的近一尺。如果不是傷口參差不齊,他幾乎要以為敵人是想將他攔腰斬斷了去。不必說,三師兄身上的血跡都是他的……
受了這麼重的傷,人早已經陷入昏迷,可即便如此,微微起伏的胸膛卻仍昭示著少年那頑強不息的生命,在衛黔之看來這簡直是個奇跡。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他終於忍不住問道。
可三師兄卻隻是衝小揚努了努嘴。看得出來,向來多話的三師兄已經累到連話也懶得多說一句了。
衛黔之隻好不再追問,複又低頭看去。待到細細查過一遍之後,他卻又再次被眼前的事實震驚——這少年之所以能生存下來,依靠的絕不是奇跡!
可以發現,他身上傷口雖多,卻沒有一處傷至要害,且無一列外的傷在了身體最柔軟的腰腹之間。更重要的是,這麼多處,這麼多不同方式造成的傷口,入肉深度竟然驚人的相似!傷的最深的,也不過止於皮肉而沒有傷及內臟。衛黔之簡直為這麼精準的分寸拿捏而感到欣賞,他是怎麼做到的?
“他沒事,就是失血過多。三師兄,你也過來讓我看看!”
當衛黔之解下腰帶為小揚粗略的包紮後,起身想向師兄走去的時候。一抬頭,才發現對方已經踉踉蹌蹌地站起來了。
“我就不必看了,除了這小子給我那點舊傷,新傷半點沒有。我們還是快點下山與師兄師弟們會合吧!有什麼話嗎,下去再說!” 說罷,便擺著手向山下走去。
衛黔依然沒有做聲,隻是默默背起小揚跟上前去,攙著師兄向山下走去。
夜路,依舊很黑。濃煙已經沒到半山腰了,沒走幾步遠便整個人陷入煙塵當中,再辨不清方向。煙塵的背後會走出什麼?誰也不再知道。每個在這片山穀行走的人,都成了瞎子。人們賴以生存的無感,他們失去了視覺,隻有用聽。然而濃煙的背後卻很安靜,除了樹枝被燒得劈啪作響,樹乾轟然倒下的聲音之外,竟再無一絲雜響。
師兄他們,應該已經安然出陣了吧?
路上,衛黔之不止一次的想。
他祈禱他的師兄弟們一路有驚無險順利逃脫。因為這樣,師傅他老人家至少能少傷心一點。
而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