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為什麼……
“那就奇怪了,總不會是他們自相殘殺吧?”聽他這麼說,大師兄也一腦門子糊塗,低聲嘀咕起來。
火光冉冉,星光熠熠,夜,在經曆了短暫的喧鬨之後又重歸寂靜。然而小揚的心,卻被大師兄的一顆石子,激起層層漣漪,再難平靜。
為了甩開萬千頭緒,他重新躺了下來,漫天的繁星一點點沉入他的心海。熟悉的姿勢,令他想起在往生門的日子,多少個夜晚,他就是這樣仰望著天空入睡,卻什麼也看不到。
他想起有一個人,也有著同樣的嗜好,卻也許再不會相見……
“我問你,你會為什麼去送死嗎?”
長久的沉默之後,冷不丁大師兄又聽到了小揚的問題。這個問題,令他嚴肅的麵孔湧起一抹驕傲的微笑。
“會。”他答道。
“為了什麼?”
“至仁,至義,至親,至愛。”
這是他們在敵人的眼皮子底下逗留的第七天,也許正應了最危險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這一搜尋的死角,直至今時今日也沒有敵人前來滋擾。
當然,這其中也有他們一直按兵不動的原因。倘若不是這麼做,以他們此時身處的境地,恐怕早已另他們死無全屍。
在這段日子裡,小揚的傷勢以驚人的速度恢複著,那樣重的外傷僅到了第七天便能勉力自行移動,當他脫開旁人的攙扶獨自出現在一眾少年麵前的時候,簡直令他們瞠目結舌。
然而這樣的消息,對於此時的少年們來說卻不知是喜是憂。因為他能行動,便意味著他們離開這裡的時刻到了。
“按照那小子的說法,我們現在是位於往生門附近的機關陷阱地帶,十步一陷阱,百步一哨。來時穿過的山洞為了防止被人發現已經毀了,現在我們隻有擦著往生門的外源,穿過這片地帶才能與師父會合,他老人家應當已經抵達我們先前的駐地。”老三難得沒有嬉皮笑臉的捏著下巴分析道。
某個午後,少年們聚在一起開始討論他們的逃跑大計。小揚遠遠的看著他們一個個神采奕奕,帶著些許興奮的表情,心中也不禁升起一股欽佩。鮮少有人在這樣險惡的形勢下還能樂觀自信,毫不動搖。
“他老人家看到那裡燒成那樣,一定很擔心。” 然而,小揚的欽佩之情尚未過去,老二悶悶的一句話,卻引得一乾少年儘低頭。
是的,他們不怕險惡,不懼生死,卻無法漠視至親的擔憂。
衛黔之不忍大家陷入悲傷的情緒,於是岔開話題,拍了拍他最小的師弟的肩膀,微笑著道:
“小燎。這下,到了你大顯身手的時候了!”
但一反常態的,這位一向自信滿滿,最容易得意忘形的小師弟卻並沒有飄飄然,而是皺著眉頭看著他問道:
“四哥,機關陷阱交給我是沒有問題,可是明崗暗哨怎麼辦?雖然解決單個敵人我們不在話下,但是一旦讓他們發出信號暴露我們的行蹤,那就麻煩大了!旁邊可就是他們的老窩啊!”
是啊,完全不驚動對手的悄然離開,對他們這群傷兵殘將來說,簡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更何況,他們就連對手的基本位置也摸不清楚。
這個難題,讓方才還熱烈討論著的少年們儘數沉默了。
“其實每座崗哨隻有一兩人,以你們的人數要做到也並不難。”
就在這時,一個聲音突然插入到他們的談話中。
順著聲音望去,遠遠出現在少年們視線裡的是一個已算不得陌生的身影,卻令他們麵麵相覷,驚訝不已——這麼長的時間以來,這是他第一次,主動與他們說話。
“既然你們都想不到辦法?為什麼不試著請教一個真正的行家呢?比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