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藍天空下,白雲騎著快馬用風鞭策著,在藍色流沙裡馳騁,追趕著金色的太陽。七歲的莊澈和母親久違地穿上了民族服飾,坐在草原上,身後是吃草的羊群。
“媽媽,我們為什麼要穿這身衣服,又為什麼要帶羊兒們來這裡啊?”莊澈靠在母親懷裡,用稚嫩卻標準的普通話問道, “現在不都用機器人來放羊兒嗎?”草原的風柔和地吹起莊澈和母親的卷發,草地發出沙沙沙的樂曲。
“這叫‘傳統’,已經延續幾千年了,需要人來傳承,來銘記。”母親說, “我們家阿澈要不要成為下一代傳人呀?”莊澈母親低頭捏著莊澈的臉蛋。
莊澈點了點頭,仰著頭露出燦爛的笑容: “要!”母親伸出手,把一隻湖藍色羽毛耳墜掛在他的耳垂上。這就是他童年最美好的回憶。
記憶的碎片像潮汐般時起時落,漲潮時襲卷全身,淚珠也在不經意間沾濕了枕巾;落潮時就像失憶,原本沉甸甸的心,醒來時卻空蕩蕩的,像被偷走了靈魂。也不知為何落淚,隻是被一種熟悉的感覺包圍,像是無論如何也抓不住的青草香甜氣味。夢醒,即空。
他伸手摸到了床頭的耳墜,和往常一樣順著耳墜的羽毛,摸著耳墜的珠子。
突然,他坐起了身,打開床頭燈——果然,珠子裂了。
“不不不,那裡的礦物經觀察隻有不到2立方米,遠遠不夠填補現在的巨洞。最優解也就卡在了這一步。”他努力擠出一個微笑,絕望似的癱坐下來。
“沒事的老朋友,我們儘力了。隻是有點......不甘心。應該吧。”
一陣風攜著淡淡雨絲從窗外斜斜吹入,實驗桌上泛黃的書頁在被翻動。
南丞的生活日記(節選)
2625年1月1日
新年到了啊。
人生已過半,再不開始記點什麼好像真的對不起這虛妄人生。
現在的人記日記都用日記頭盔,想到什麼就給你記下來,還帶畫麵和聲音還有思考,最新版還帶錄入當時的感情!
缺點和所有的電子產品一樣,很容易被黑客竊取篡改。
或許紙質的物品才真的適合我吧。
現在的紙的價錢越來越貴了,幸好太爺爺最不缺的就是紙。他說他祖上幾乎都是學文的,個個都是文壇領袖。
也許是人老了吧,總愛誇大些事實好像這樣就可以證明自己這一生的輝煌。
2625年2月16日
隔壁鄰居家老奶奶還是沒能挺過這個冬天。她是個善良熱心的老太太,走前還不忘把年夜飯吃完,第二天春節走的。
也許死亡就像被死神請去吃飯一樣簡單,不動聲色,像是去拜訪故友,隻不過大部分人是位被安頓的客人,而那位奶奶則是提前和主人家打好招呼,選好一個日期,輕鬆愉悅赴約的客人。
2626年2月16日
居然又忙到一年沒寫日記了。
今天可真冷啊。
說起來好像有些日子,大概8年吧,記不清了,沒到鬆眠花園裡拜訪那些惹人憐愛的小花了。正好莊澈有空,順帶開飛行器捎我去那裡。
莊澈說他臨時接到一通電話要去研究所開會,便準備將飛行器停到通往花園的森林小路旁。
閉上眼,記憶中森林的夢幻生機令我興奮。這兒時常有鳥兒歌唱,林海鬆濤在風中拍打人麻木的心靈。第一次見到這美麗景象還是在孩提時期,第二次竟然是八年前。
這兒美的簡直可以稱為為一方聖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