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涪之前是鄉下的教書先生,據說之前哪個書香門第的公子,不過因為家道中落不得不找個活兒弄口飯吃。
君子端方四個字,仿佛是刻在他骨子裡的東西。
他和宋惕不一樣,宋惕生來便是要什麼有什麼的存在,各種奇珍異寶堆出來、天下第一先生教出來的人,看什麼東西自然帶著一種目空一切又憐憫世人的感覺。
但薛涪此人,經曆過大起大落,從書香世家的小少爺,到靠著一點薪水過活。直到我找到他,乃至於現在,仍然□□著脊梁,卻又溫和待人,叫人挑不出一點錯漏,這也是我之前一直舍不得把他送出去的原因之一。
可是現在,他身邊圍繞著各種腦門上寫著“我要當官發財”的人,雖然他仍然讓人看不出有什麼變化,但看著他周旋在這些人中間,我心裡總有點說不出的味道。
我從來沒有限製過那些男孩的出路,但猛地這樣一個衝擊,實在有些…
我抿了一口茶,上好的雪頂含翠,我隻覺得索然無味。
依照顧厭青的性子,他肯定是要把薛涪帶過來給我看看了。
果不其然,宴會進行到後半段,他就帶著薛涪過來。
薛涪鎮定地向我行了一禮,但他微微蜷縮的手指暴露了他的緊張。
我站了起來,向顧厭青行了一禮,“顧丞。”
而後等顧厭青落座,給他們兩個一人倒了一杯茶,才對薛涪說:“坐。”
“之前是我沒考慮周到,你是書香世家出來的,學而優則仕,自然將官場作為自己的心之所向,把你圈在我身邊,是我錯了。”
“不是的…”薛涪正要解釋,就被我打斷了,
“彆說了,”我將食指抵在唇邊,“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儘管來找我,我這裡,也隨時歡迎你回來。”
“我先走了,顧丞,和薛涪,留步吧。”
我戴上帷幕,獨自離開了顧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