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刺》Hy9ge/文/2023.2.13

晉江文學城獨家發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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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一點，上京私立醫院

上京接連一周都是晴空萬裡，卻在這晚驀然陰了天，狂風暴雨接踵而至，將賀渝整個人都被籠罩在暗影下。

她半倚在樓梯間的白牆處，纖細的手指夾著細長的香煙，眯著眼吸了一口，在煙霧中模糊了眉眼。

在一切都歸於平靜時，好似特彆適合思考。

賀渝想起醫生在前幾個小時下的最後通牒，倏地輕笑半聲，心裡直道禍害遺千年，就算那老頭這麼生氣卻還能撿回一條命。

最壞的結果也僅僅是個植物人而已。

還是有些失望。

近處的窗戶半敞著，大雨爭先恐後地湧進來，霹靂吧啦的聲音與措不及防的涼意打亂賀渝的思緒，她的發絲被完全浸濕，低頭看去，淺色的襯衫勾勒出她的輪廓，有些走光。

賀渝煩躁地將香煙掐滅，將挽在手臂的咖色大衣套在身上，嚴謹地扣好每一個扣子，咽下幾粒薄荷糖。

大衣口袋裡的手機驀地開始震動，女人靠在潔白的牆壁側頭接通了電話。

電話那端的聲音低沉溫柔，“父親現在如何？”

賀渝沒有出聲，緩了片刻，才平靜地說，“還在手術，不知道會是什麼結果。”

電話那端頓了頓，“哦，等我回去。”

女人抿緊嘴唇，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最後隻吐出一個氣音，“嗯。”

樓梯間的門被敲響幾聲，一張巴掌大的小臉從門口探過來，沉默片刻，還是開口道，“賀總，手術結束了。”

她頓了一頓，嗓音頗有些顫抖，“董事長沒有醒過來，現已經轉入ICU病房。”

“賀夫人已在病房外等你，說有事跟您說。”

賀渝怔鬆半刻，還是冷靜地點頭，低頭將電話掛斷，隨手攏攏鬢邊的發絲，踩著高跟鞋爬上樓梯。

一個踉蹌，她不慎磕在台階，蹲在原地輕蹙著眉。

“賀總，您感覺怎麼樣？”

“用不用去找醫生？”

特助向宜晚急忙奔向賀渝，蹲下身子虛摟住她瘦弱的肩胛骨，低頭看向女人被秀發掩蓋住的側臉。

“不用，扶我起來。”

賀渝搖頭，痛苦地嘶了一聲，雙手顫抖地握住向宜晚的小臂，輕微使力從台階站起來。

白皙的腳踝一道鮮豔的血痕劃過，滲下幾滴鮮血。

向宜晚心疼地蹙起眉頭，賀總定是因為董事長的事心神不寧才失足磕了腳。

實在太可憐了。

賀渝咬唇皺眉攥住樓梯的扶手，另一隻手則摟住向宜晚的小臂，緩慢踏上樓梯，慢悠悠走進醫院的長廊。

病房外麵，賀渝的繼母一身黑色大衣，麵頰上的香奈兒黑色墨鏡始終沒有摘下，染著紅色蔻丹的手指正一下又一下地敲擊著玻璃，紅唇抿起，冷豔得不可方休。

賀渝站在門口，驀地深吸一口氣，彎起在鏡子麵前訓練無數遍的笑容，抬步站在那扇玻璃窗前，語氣溫和，“徐姨。”

中年女人摘下香奈兒墨鏡，狹長的鳳眼眯起，不動聲色地甩了賀渝一個巴掌。

墨鏡的棱角鋒利，瞬時劃傷了賀渝的柔嫩肌膚，本來溫婉的側臉頰霎時見了紅。

賀渝攥緊滲出汗意的手心，斂去眼眸深處的恨意，垂下她那一貫不願低下的頭顱，輕咬唇瓣，直至滲出血絲。

徐靜秋紅唇勾起冷笑，絕美的臉頰儘是冰冷，“歲歲，你一點都不乖。”

她用手指勾起賀渝的下巴，陰冷的視線落在女人被咬破的雙唇，倏地輕笑，“都來賀家這麼多年了，怎地還是這個毛病。”

“算了，歲歲，也不怪你。”

“怪就怪他的運氣不好，特意挑在我們都不在家的時候發病。”

賀渝被迫仰頭，漆黑的眼瞳波瀾不驚，卻在心中冷笑。

果然，賀家的人沒一個好東西。

徐靜秋鬆開鉗住女人下巴的手，慵懶地打了個哈氣，看了一眼站在身後的賀渝，冷淡道，“明天你哥回來，回家吃頓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