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渝終於在漫長的夢裡醒了過來,昏暗的燈光映在她剛剛睜開的瞳孔,眼前的水晶燈折射出不同的色彩,陌生又迷離。
她眨了眨失焦的瞳孔,蓋在身上的涼被似乎有千斤重,讓賀渝動彈不得,她微喘著氣,眼皮沉重,渾渾噩噩。
“醒了?”
耳邊的聲音異常熟悉,讓賀渝的身子瞬時緊繃,她的食指微微抬動,乾癟的唇瓣翕動,聲音極小。
“喝水....”
等了半瞬,牆壁上的一個黑影緩步走到賀渝麵前,那熟悉的側臉讓她驟然瞪大了眼睛,漫天的恐懼如同漲潮的海水傾襲而來,透不過來氣。
男人似乎沒有察覺到她的恐懼,彎腰將她從大床抱起來,眼前的一切都讓賀渝感到陌生,她可以肯定的是這裡並不是她的家,也不是賀宅。
賀昶注意到賀渝的視線在四處停留,低聲笑道,“喜歡嗎?以後這就是你的家了。”
“不,哥哥說錯了,是我們的家。”
賀渝有些不解,她裝作乖巧地攀上男人的肩膀,柔聲問,“這裡不是賀宅嗎?為什麼要住在哪裡?”
賀昶沒有回答,他將懷裡的賀渝放坐在一張木質餐桌上,桌子鋪了質地較好的紅絲絨餐布,精致奢華。
“歲歲,以後這裡隻有咱們兩個,任何人都不會搶走你。”
賀渝雙手綿軟撐在餐桌上,輕輕蹙眉,照現在的情況,她應該是被賀昶關了起來,被關在一個她不知道的地方。
賀渝宕機的大腦快速運轉,企圖找到如何脫困的方法,怔鬆間身子便顫了半瞬,足腕倏地冰涼。
她低頭去看,眼前的男人單膝跪地,垂眸將一隻做工精致的腳鏈戴在她的腳踝,暗扣被扣上,銀色的鈴鐺發出陣陣輕響。
賀昶溫柔一笑,指尖撫過那隻鈴鐺,啞聲問道,“歲歲覺得好看嗎?”
賀渝從男人的手裡縮回自己的腳,難掩的惡心瞬間湧上心頭,她捂住胸口,驀然側頭乾嘔。
賀昶皺緊眉頭,將賀渝抱向衛生間,女人推開男人,赤著腳跑進去,抱著馬桶嘔吐,仿佛要把肚子裡的膽汁吐出來。
喘息了片刻,賀渝擰開水龍頭,將自己的臉頰衝洗乾淨,她雙手攥緊盥洗台的邊緣,喉嚨發緊,疲憊地看向眼前的鏡子。
鏡子麵前的自己臉色蒼白,散落的水珠墜到側臉頰的那道血痕,蔓延的血色慢慢暈染開來,絕望湧上心頭。
她的眼前冰冷一片,漆黑的眼瞳皆是孤注一擲的執拗。
賀渝麵無表情地用手擦拭掉眼裡滑落的淚水。
她必須要離開賀家,不管怎樣,她都要成功。
屋外的男人正靠在衛生間門口打電話,語氣煩躁,“不是說這款藥劑的副作用很小?為什麼會產生這麼嚴重的嘔吐?”
電話那端戰戰兢兢,聲音顫抖,“賀總消氣,技術部試驗過,實驗體從未產生過嘔吐的症狀。”
“是不是您的她本身就有問題?”
一聽到這話,賀昶的眉梢微挑,衛生間傳出衝馬桶的聲音,他驀地掐斷電話,神色不明。
賀渝的雙腿有些發軟,伴隨她的一步又一步,腳踝的鈴鐺叮當作響,在賀昶的耳邊仿佛是靡靡之音。
賀渝站在他的麵前,神色平靜,抬眸去問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賀昶低低的笑,淡色的琉璃眸子浸著繾眷,“歲歲,因為我愛你。”
他驀地開始深情告白,一步一步逼近賀渝,將她困在自己的牆壁一角,“從你來到這個家的第一天起,我就愛上了你。”
“隻可惜歲歲很不乖,從來沒有聽過我的話。”
“沒有辦法,我隻能把歲歲永遠藏起來,讓誰也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