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歲的蘇念終於有了自己的小家,她把自己的一切都告訴了那個男孩,那個男孩緊緊的抱著她,眼裡滿是心疼與憐惜。那個男孩為她穿上嫁衣,為她帶上戒指,那個男孩小心翼翼的親吻她像是在親吻一件價值連城的珍寶,蘇念很奇怪為什麼那個男孩子的吻總是香香的,像幼時母親曬過的棉被一樣香香軟軟帶著陽光的味道。
二十七歲的蘇念覺得自己是這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在她的肚子裡有一個調皮的寶寶,總是用那小腳踹她的肚皮搞得她整日整夜的睡不好,可是她依舊覺得自己是這世上最幸福的人。她會開心的呼喊丈夫看她被寶寶折騰的奇形怪狀的肚皮,感受那個小小的生命在她的肚子裡逐漸長成一個嬰兒的樣子,她的丈夫會溫柔的伏在她的肚子上聽著她和孩子的心跳,佯裝生氣的對肚子裡的娃娃說等她出生要狠狠地揍她。生產那日,她的丈夫在手術室外急到暈厥,蘇念笑他怎麼都當爸爸的人了還像個孩子一樣。二十七歲的蘇念有了一個可愛的女兒,她的丈夫依舊很愛很愛她。
三十一歲的蘇念變成了一塊冰冷的墓碑,她的丈夫紅著眼看著她被推進焚化爐,女兒在爸爸懷裡哭嚎著要找媽媽,三十一歲的蘇念變成了一捧沒有溫度的骨灰。從呱呱墜地到黃土埋骨,也許是上天的嫉妒非要讓她在最幸福的時候結束這短暫的一生。
夏天的晚上七點半,時間也不算很晚。她隻是工作的太過投入,錯過了回家的最後一班車,她隻是告訴放假的丈夫照顧好生病的女兒不用過來接她,她隻是走在那條她與丈夫走過千百回的路上,僅此而已。
那個男人衝了出來,用衣袖捂住她的嘴,侵犯了她。她的丈夫報了警,那個男人很快便被抓了起來,她的丈夫對她說“我愛你,不要怕,一切都會過去的。”她以為一切都會步入正軌,可耳邊的閒言碎語不斷地侵蝕她的靈魂,擊垮她的意誌。他們說:“活該,那麼晚了才回家。”他們說:“長的就是個狐狸樣,說不定是她勾引的呢。”起初她會憤怒的回答:“我是受害者,錯的是他不是我!”後來啊流言蜚語折斷了她的脊梁,逼著她跪下承認那些不存在的罪名。後來啊蘇念精神恍惚的登上了樓頂,不停的呢喃著“對不起,我有罪。”鳥兒從身邊飛過,那是她長久以來未曾感受過的自由。啪,她化作流星墜落,她的靈魂解脫了,她的軀殼變成了一朵鮮豔刺目的花。一切的喧囂都歸於寂靜,她笑著,她想要說什麼,喉間不斷湧出的血液嗆得她直咳嗽,恍惚間聽到有人在哭,那是她的丈夫,她拚儘全力對他說“對不起”。
她說“我是受害者,錯的是他不是我!”她又說“對不起,我有罪。”
後來的後來啊,那些人又說:“這怎麼能怪我呢,是她自己承受能力太差啦。”後來的後來啊,他們在另一個受傷的姑娘耳邊說著同樣的話,他們似乎從來沒覺得自己有錯呢。
他們啊總有理由去指責受害者,他們說:“你太漂亮了,你身材太好了,你穿的太暴露性感了,你喝醉了,你回家太晚了……”即使那個受害者完美到無可挑剔,他們也會說“你長這樣有人看上就偷著樂吧。蒼蠅不叮無縫的蛋,誰知道是不是你勾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