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若高中,莫負妾身 白酒兒站在亭廊下……(1 / 2)

白酒兒站在亭廊下,手絹兒抹著眼角的淚,“君若高中,莫負妾身。”

男子鮮衣怒馬,捏著白酒兒給的盤纏,掂了掂,高呼道:“等我回來娶你”打馬而去。

看著遠去的背影,白酒兒利落地收起了手帕。

“把名字記好。”

丫鬟阿稚一手提著筆,一手抱著本子,滿臉愁容:“小姐,這都第九十九個書生了,到底行不行啊?”

白酒兒將手帕往懷裡一塞,“這麼多,總有一個能高中。”

阿稚若有所思,點點頭,“小姐英明。”

她說著,一改愁容笑起來,“隻要有一個中了,到時候小姐就是官夫人了!”

而與此同時,驛道旁轉角處駛出一輛馬車。

鑲金絲頂蓋,雕梟獸的紫金木飛簷,光滑的黑緞布罩滿馬車,不可窺見其中一絲。

沉默而寂靜。

唯有馬匹緩慢路過時的“哼哧”聲。

以及趕馬的年輕車夫那聲微不可查的“哼哧”聲。

馬匹緩緩而過,年輕車夫故意將鞭子甩高,然後抽在馬屁股上。

馬兒嘶鳴一聲,蹄子刨地,地上的泥塵飛起,揚了白酒兒一臉。

阿稚毛筆都還沒來得及收起,就被泥塵嗆到。揚起毛筆就指向車夫,“你瞎啊!看不到這裡有人嗎,抽什麼馬屁?!”

車夫睨了一眼阿稚,目光掃過白酒兒,滿眼裡是藏都藏不住的鄙夷。

阿稚更怒了,擼起袖子提起筆就要衝過去,“你這什麼眼神?我看你就是故意”

話還沒說完,白酒兒橫出手攔住了要衝上去的阿稚。

“算了。”她說道,目光掃過那輛馬車。

不是她們惹得起的人。

阿稚咬牙跺腳,瞪了那車夫一眼,“算我家小姐心善,放你一馬!”

“不然打死你!”

車夫不屑地翻了個白眼,又一次揚起馬鞭。

“走。”馬車之中傳來一個男子的聲音,清雅而冰冷,如寒月山泉,襲過心頭隻覺涼意。

車夫放下剛揚起的馬鞭,一改方才的態度,立時恭敬極了。

“是。”他應聲,鞭子輕揮,趕著馬車加快了速度離開。

看著離開的馬車,阿稚抵到舌尖的那口唾沫,硬是沒有呸出來。

她“咕嚕”一聲吞了回去。

“馬車裡那個男人聲音聽起來好可怕。”她縮著脖子說道。

明明很好聽,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她總覺得有點害怕。

阿稚不知道,但白酒兒知道,那是經年身居高位的人,自然而然流露出來的居高臨下,和對旁物的瞧不上眼。

那種連不屑都懶得給的不入他眼。

“呸。”白酒兒一口唾沫朝著馬車的方向吐了出來。

能唬住阿稚,可唬不住她這個穿書女。

給誰吃灰呢。瞧不起誰呢。

“也就是我沒權沒勢,不然老子連他們一起打死!”她惡狠狠地說道,“車蓋子都給他拆了。”

“哼。”

阿稚笑嘻嘻地拍手,一臉崇拜:“小姐好誌向!”

不遠處,剛駛離不久的馬車上,車夫嘴角抽搐。

這兩傻帽是不是以為彆人都跟她們一樣耳聾?

彆說主子了,就是他,也聽得一清二楚!

真是找死。

馬車放慢了速度。

車夫眼角餘光往後不停瞥。

他就等著主子開口,然後停下來。給那兩傻帽來兩拳。

也讓她們知道,他們男人的拳頭打下去有多疼!

還九十九個呢。

他見過最不要臉的女人都沒騙過這麼多男人的感情!

過分。

但事與願違,馬車中的男人似乎知道車夫的想法,冰冷地傳出了一個字。

“回。”

車夫不敢忤逆,應聲之後立即再一次加快了速度。

算這兩個不守婦道的小妮子好運。

……

白酒兒帶著阿稚回到了白家時,剛是晌午。

日頭正好。

園子裡的皂角樹化作一處蔭涼,偶有斑駁的光影落下。樹上的皂角垂落,好似小簾。

月份已經到了,稍有熟過頭的皂角便已炸開,露出裡頭飽滿的粒粒皂豆。

皂角樹乾上,有兩條長長的粗麻繩垂落。麻繩末端,綁著個梨花木板子,四周還雕著精致的小花。

麻繩底端,還掉著穗子。

這是小女兒玩的秋千。

或許是怕坐秋千的人被麻繩磨到嬌嫩的手心,還在握處綁了軟和的棉布。

看得出來做秋千的人很花了些心思。

而此時,一個年芳不過二七的少女正坐在秋千上。她一身素白,如出塵的仙子,清冷的臉上帶著聖潔,雖然年紀不大,但整個人都有著疏離又高潔的氣質。

秋千後頭,站著一個少年,筆挺的鼻子,刀刻斧鑿般深邃的五官,薄唇緊抿,一言不發。絕色的臉龐蒼白而羸弱,冷冽如寒月山泉,整個人死氣沉沉,站在他旁邊都感覺到徹骨的冰涼和沉寂。

白酒兒看向兩人。

少女是她的庶妹,少年是她的……未婚夫。

比起白水兒的清冷如仙,一看就不可褻瀆的氣質,白酒兒恰恰相反,她是那種勾人的媚。

那種看一眼就挪不看眼睛的,一個眼神就能把人魂魄勾走的媚。

那種,一看就想要蹂躪的氣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