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與公主成婚那日,記得差人送杯喜酒過來。”蘇知易麵無波瀾道。
南恩和冷視了他一眼,“放心,一定如你所願。”
把自己寢殿讓出去,他隻好搬去了沐榭堂。
進門,免不了被阿笙一頓狂懟和埋怨。南恩和隻說了一句:你以後去太子寢殿伺候。就把阿笙直接推出去,關了門,躺在了床榻上。
他將手臂搭在額頭上,如論如何都想不清他對蘇知易的情感究竟是有多複雜。方才在寢殿,他明明就感受到了蘇知易的理智被剝絲抽繭,他剛才情感的“失控”也根本不是那杯鑲族烈酒所為。為何他就是不肯承認麵對?每次與他的糾纏,仿佛都已經打開了他的心門,無奈到最後還是一樣疏遠回到原來距離。
他回憶之前劇本裡的內容,他篤定不管是不是按照劇本的進程延伸,蘇知易對他早已經生了情根。可為什麼他的一舉一動都不像是按照劇本的發展來。
剛才在寢殿,他的角色應該是順從宋柏所有的安排,包括大婚。自己接下來的台詞和場景也都是是圍繞倆人的大婚環境描寫的,他若一直這樣偏離劇情,他真不知道劇本給他的指令究竟還有什麼作用。
還是蘇知易自行修改了自己那部分的台詞和橋段?
如果是後者,南恩和不敢往下去想,也不想去想。唯有繼續自己那部分,早點完結儘快回家。
這,應該不是氣話。
琉璃青磚,紅色宮牆。深夜的太子府又覆上了一層皚皚白雪。
蘇知易攜古琴端坐在木格窗前,他單薄的衣袍下,外麵隻披了一件棉質的白色暗繡披風,和他頭上的羊脂玉發簪交相輝映,燭光下勾勒出一個貴氣又非凡的身影。琴聲響起,亦揚亦挫,深沉又不失悠揚,與這雪夜交相呼應。
沐榭堂與太子寢殿並未相隔多遠,南恩和躺在床榻上聽到琴聲,心中忍不住一陣悸動!這琴聲,猶如珍珠滑落盤底,又似皚雪壓青鬆,仿佛那個撫琴的人就在他的身旁一樣。愛而不得……讓他第一有這麼強烈的感受。
苡諾宮中,袁知苡聽聞琴聲,停駐了畫筆。雖然未有交集,她卻能聽出是哥哥撫動琴弦的聲音。
侍女阿秋走過來,給她披上了一件外衣。疑惑道:“誰這麼晚了還在彈琴?不過跟太子妃有異曲同工之妙,一個彈琴一個畫畫,說不準你們還是難尋的知音呢。”
袁知苡糾正道:“已經說過,往後不許再用太子妃這三個字。我從來都不是。”
“是,奴婢知道了。”阿秋給她倒了一杯熱茶端過去,語氣中仍是不甘心。“明日那個鑲族公主,就要被太子殿下迎進宮中了。這才短短幾日光景,太子殿下就另尋了新歡。”
袁知苡繼續提筆,山水畫中隻剩下的花草沒渲色……“勿要再提及我與太子殿下的糾葛。整個太子府上下人人都知迎娶那位鑲族公主,並非是太子殿下本意。這麼做隻是為了鞏固舜義的在部落種族的地位。況且,婚事為聖上所賜,恩和……太子殿下自然不能抗旨。”
阿秋不甘心道:“可她們都說太子殿下最在意的人,其實是易先生。”
袁知苡的手一顫,平靜說了一句:“莫要聽信外邊的人渾說。易先生輔佐殿下完成霸業,在意易先生是人之常情,並未有何不妥。”
阿秋一邊認同地點頭,一邊又不解道:“奴婢本來也與主子的想法一樣。可聽知情的人說,剛剛太子殿下居然親口質問易先生是不是吃醋了。後來說什麼隻要易先生說不行,他就抗旨拒娶那個鑲族公主進門。阿秋雖不懂男女之事,可這種話應該不是隻有君臣的關係才能說出口的。”